這么晚上了,怎么還沒睡?”
“有些睡不著,看父親屋里燈還亮著,想過來跟父親說說話?!鳖櫷f著,在顧盛對面坐下,“父親可是要監斬莊氏族人?”
顧盛點頭,靠在軟椅上,看著顧廷灝。
這時辰過來,就是為了問他,全京城的人都已知道的事兒嗎?顧盛不這么以為。只是,顧廷灝未開口,他也不追問。
父子兩個一時靜默。良久,顧廷灝開口,“父親,完顏公主掌控著皇上和湛王的性命,這是真的嗎?”
顧盛沒回答,反問,“你是聽誰說的?”
顧廷灝扯了扯嘴角,“父親,兒子不是憨子?!?
顧盛輕笑,“我的兒子怎么會是憨子!”
這是被夸贊了嗎?可是,顧廷灝怎么感覺,他是被調侃了呢?
看廷灝那憨樣兒,顧盛眼底漫過什么,稍縱即逝,開口,聲音溫和淺淡,“說說吧!那想法是怎么生出來的?”
“因為完顏千華還活著!”顧廷灝凝眉,沉聲道,“本該死的人,卻活的悠然自在,皇上別說問罪,連拿捏一下都不曾。如此……是因為她是湛王的母親嗎?我看不盡然!”
“繼續說!”
“本是大元寵妃,卻成了皓月皇后,還生下了鐘離謹。這樣的女人,莫說皇上難容,就是湛王也難包容?!?
“皇上為維護先帝,皇家圣威,有絕對的理由,處死這不貞不潔的女人。而湛王……”
看湛王對鐘離謹那冷狠的態度,顧廷灝直覺感到,鐘離謹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湛王定然是早就知道了。因此才對鐘離謹厭惡非常。
由此態度,也直接映射出,湛王對完顏千華這個母親,并沒多少情意。不然,未免自己母親傷心,也定會對鐘離謹隱忍幾分。可湛王卻是一點兒都沒有。
然,就這樣一個讓皇上厭惡,又不得湛王喜的女人,歸來之后,卻活的極好。不但無任何人為難她,還處處都敬著她。所以……
顧廷灝有理由懷疑,皇上包括湛王府上下,之所以能容忍她,接納她是因為她手里掌控了致命的東西。比如,兩個至尊男人的性命!
顧盛聽著,再看顧廷灝那變幻不定的神色,淡淡開口,“你想的沒錯,事實確實是那樣!”
顧盛這話出,顧廷灝心頭猛跳。為顧盛如此直白的說出,也為……
“父親,你的意思是,完顏千華她真的……?”天,這太可怕了。
顧盛肅穆道,“是真的!但卻與顧家無礙。我們只聽圣令,其他……該咽下的咽下,不該探究的不去探究。”
“兒子知道!”
“既然知道。那么,也應該曉得今日這話不該問,更不該說。”
顧廷灝垂眸,“兒子知錯!”
“好奇害死貓!特別是皇家的事,知道的太多,探究的太多,最后都不會有好結果?!鳖櫴⒂朴频?,“菜市口的劊子手,他手里那把刀,能砍的可不止是莊家?!?
“兒子謹記,以后一定謹言慎行。”
顧盛點頭,神色恢復如常的溫和,“天色不早了,去歇著吧!”
“是!父親也早些安歇。”
“好!”此時的顧盛,又是滿臉的慈和,完全的慈父態。
只是,顧廷灝知道,這不過只是表象而已。顧盛從來不是一個慈父,待子如兵,那種嚴厲超乎一般人想象。
是人都會犯錯,特別是孩子,犯錯太正常,可是在顧盛這里卻是不容。繼而,從小開始,他跟哥哥就知道。在顧盛眼里,犯錯跟兵敗是同等的,都不能原諒。一次嚴懲,足以令他們銘記一生。
所以,在顧廷灝的心里,他對顧盛有敬,可更多的卻是畏懼。
顧廷灝輕步走出,屋內沉寂下來。
少時,顧盛開口,“青木!”
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