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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握著車簾往外頭探去, 看著貢院那處已有人從里頭出來,忙轉頭跟身后的阮妤說道“小姐,出來了!”
阮妤也握著一角車簾, 自然也瞧見了外頭的情形,霍青行這一場考試雖只考了六個晚上, 但阮妤卻實打實有九天沒見到他了, 他們上回見面還在二月下旬, 那會天還有些涼, 她怕人在里頭凍著就差幫人把斗篷都帶上了。
如今卻早已是天暖還春之際。
她穿上了單薄的春衫,就連夜里這拂在臉頰邊上的風都是暖和的。
這會天已大暗,貢院前是一塊牌坊, 上書“貢院”二字,一共三個門,兩副對聯, 還有兩座石獅子,遠遠就讓人覺得森嚴巍峨, 這處地方平時無人來, 每到科舉時分就由帶刀官差在外嚴守, 因為今夜科考已結束,那些官差雖然還站在那邊卻不再阻止人靠近, 只是時不時提醒幾句, 免得人群擁擠出現踩踏事件。
牌坊那塊是沒有掛燈籠的。
不過里頭那寬敞的路道兩側都掛著燈籠,幾乎五步就有一盞, 把這黑漆漆的夜都照得亮堂起來,阮妤坐在馬車里能夠瞧見那些燈籠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而一群學子正朝外頭走來, 暖橘色的燭火把他們的身影拉得格外的長, 離得近了,他們的面容也慢慢變得清晰可見,九天前意氣風發進去的一群人,如今卻一個個腳步虛浮,有些剛出來就直接暈倒了,還有不少是直接被人抬著出來的。
那些身強力壯的倒還好些,和自己家人碰面后就各自登上馬車離開了。
阮妤還未瞧見霍青行,心臟卻已砰砰跳了起來,她顧不得還沒瞧見人就已走下馬車。侍候在馬車旁抱著一柄劍的蕭常見她出來,忙抬手扶了一把,等她站穩后便收回手勸她,“那里人多,主母不如就在這,我去接主子就好?!?
“不,我要去?!?
她已有好長一陣子沒瞧見他了,她要他出來后第一個瞧見的便是她。
白竹也要跟著下來卻被阮妤攔住了,“你懷著身孕就在這待著。”又囑咐蕭常,“勞煩蕭大哥在這看著一些?!?
蕭常皺眉。
他的任務是保護主子和主母,一個小丫鬟……待見阮妤頭也不回就往前走,他到底還是如她所愿留下了,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免得她出事。
阮妤穿過人群,越往前,人越多。
她聽著身旁那或是高興或是哭泣的聲音,目光卻一直在往里頭梭巡,等走到牌坊前就不能再進去了,她只能翹首看著里頭,直到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抬手喊人,“霍青行!”
霍青行和馮賓、竇文正一道從里頭走來。
三個人里,霍青行和馮賓還好,雖然面色不似往常那般清俊,但也不至于面無人色,竇文卻頹廢極了,走起路來,身子都在打晃了,得霍青行和馮賓扶著才不至于摔倒。
竇文這會正喃喃念叨著“炸雞腿,獅子頭,還有嫂子店里的三杯雞,肉蟹煲……嗚嗚嗚,我最近都餓瘦了,這考試真不是人干的?!?
馮賓嗤他,“好不容易瘦了一點,可別再胖了?!?
他們二人從小斗嘴斗到大,要放在平時,竇文早和他鬧起來了,不過今天他實在沒什么力氣,索性把身子往霍青行那邊一靠,和霍青行說道“明光,你記得和嫂子說,讓她下次多給我準備一些吃的,我一定要把這幾天落下的吃回來?!?
霍青行眉眼含笑,正要答應,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抬眼看去便瞧見一道亮麗的身影,那人穿著一身丁香色的薄緞褙子,周遭人群涌動,可霍青行的眼中卻只有她這一道身影,萬家燈火都成虛無,只有她是真實的……他在這里關了九天,說不累是假的,可在看到阮妤的這剎那,他忽然覺得全身的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