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溫蘿一路跟著江夫人回了房。令她沒想到的是,江夫人屋內陳設反倒不如她房中華貴,除了必要的一張床外,只是簡單地放了一面穿衣鏡,一張架幾案,案上擺著珊瑚盆景。
溫蘿收回目光,跟著江夫人在案前坐下。燭光盈盈,江夫人起身去床邊的柜中取來了一把小刻刀和一塊方正的木料,見溫蘿一直盯著她,明艷動人的臉上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怎么了?”
溫蘿看她神色,實在是再普通不過的愛女如命的母親,如果墨修然能演到這個程度……那演技真的是爆表,看來墨修然的身份依舊是個秘密。
想到這她輕輕搖了搖頭,專心看江夫人手法熟練地刻起了小木馬。
江夫人一看便是常年養尊處優的貴婦人,一雙手細嫩白皙如少女,一枚紅瑪瑙扳指戴于中指,更顯得那只手白皙如玉,此刻握著刻刀在那塊樸實無華的木料上雕琢,木屑卷成一團輕輕跌落在案上,不一會一顆圓潤精致的小馬形狀便顯了出來。
溫蘿下意識感嘆“真厲害……”
“你覺得季公子怎么樣?”聽到她的夸贊,江夫人只是微微一笑,鳳眼微挑,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溫蘿微微一怔,回想起季白那段驚為天人的劍舞,坦白道“季公子劍法超凡,為人也……低調謙和。”
江夫人眼神一動,似乎有些訝異“僅此而已?”見溫蘿有些茫然,才略帶自嘲復雜地勾了勾唇角,“娘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見咱們婉情如此鐘愛話本故事……還以為會十分心悅季公子這樣的少年英杰。”
溫蘿心頭一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劇情點?連忙追問“母親何出此言?”
江夫人手上動作不停,微微低著頭,鬢間一律青絲不聽話地垂下,隨意落在臉側,在江夫人被燭火照得紅潤的側臉上顯出幾分孤單脆弱來“大約幾年前你曾經說過,十分羨慕話本中浪跡天涯的江湖俠客,可以自由自在,懲奸扶弱。于是,對于這類逍遙不羈的男子也十分有好感。我看你突然心血來潮要找師尊學劍法,而季公子樣貌氣度又很好,本以為……你選中季公子是為了圓心中一個夢。”
沒想到劇情還有這樣的展開,溫蘿連連搖頭,耳畔流蘇搖曳“沒有的事!我只是欣賞季公子的劍法罷了。”
江夫人抬頭望向她,眼中情緒復雜,似乎有幾分期待與欣喜。她追問,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輕顫“真的?”
為什么江夫人會是這種反應……溫蘿心中一動,腦海中似乎閃過什么。難道江婉情本人對江湖浪子有著莫名的好感,甚至曾經與之相戀?像江家這樣的豪門世家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不上臺面的戀情,或許江婉情因為這段轟轟烈烈的感情后續又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想到這,溫蘿一臉正色地點頭“當然是真的。”
她或許有些明白女鬼的幻境究竟是因何而生的了。
果然,得到了她嚴肅的保證,江夫人臉色更加柔和了幾分,她抬手微微撩開額前的碎發,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你如今也已及笄,該將自身的婚姻大事提上日程了。上個月娘曾經給你說過幾個有名的貴公子,當時你回復說還要再考慮,現在有什么心儀的人選?”
“嗯……我記憶稍微有些模糊了。”溫蘿輕輕伸手抱住江夫人未執刻刀的那只手臂,輕輕晃了晃,甜甜笑道,“母親再跟我說一次嘛。”
江夫人聞言一笑,伸手點點她“你啊,除了玩樂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溫蘿面上也是一笑,心中卻凝神專注,細心聽起來。
“其一呢,就是如今圣上第五子,今年剛及弱冠,圣上親封為越王,如今剛回京不久,名為云知白。自十五歲起殿下便跟隨你父親一同鎮守邊關,少年成名,戰功累累,深得圣心。為人謙和有禮,是位朗朗君子。”說到這里,江夫人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