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著命。

私人醫生告訴韓劭烐，頂多撐不過三個月，這還是樂觀預測。

前夜一番病重救急，身體狀態更加糟糕，隔天他依然回了自己莊園休養，不過雖明知命不久矣，心態倒也還行，知道自己外孫要帶著外孫媳回來，提前一天就讓人著手準備。

末洺蹲在龐明順輪椅前，一只手被龐明順握在手里。

龐明順目光疲倦但滿是慈祥，他褪下了自己大拇指上一枚綠色玉扳指塞到末洺掌心，輕聲說“說實話，我一直都擔心小韓會跟他那個過世親舅舅一樣沒正形，現在放心了，我能感覺到，你是個穩重孩子

最后，龐明順抬頭對站在一旁韓劭烐說“好好對小末洺，像你媽對你爸那樣，千萬別學你那舅舅在外養一堆情婦。”

日薄西山，龐明順反而更愛念叨自己早年去世一雙兒女，那仿佛是他一生都無法消化遺憾。

末洺站起身，韓劭烐伸手很自然攬住他腰，末洺身體也微微朝韓劭烐胸口貼近，龐明順見此甚是欣慰。

靠太近，韓劭烐能嗅到末洺領口清香，那似是他曾經無數個夜晚抱在懷里氣息，他手臂下意識收緊，末洺轉頭茫然看著他。

韓劭烐低悶解釋“這樣更像”

晚飯開始前，傭人推著龐明順去吃藥，龐元清也正在回來路上。

韓劭烐帶末洺去樓上熟悉，兩人從樓梯上樓，長長樓梯繞著青灰色墻壁蜿蜒向上，末洺被墻上掛著一副油畫吸引，畫中三人，年長男人坐在正中間椅上，一年輕女子站在他身后，雙手搭著他肩膀，一年輕男子則坐在他旁邊地上，手肘撐著椅子把手，扶著腦袋，姿態散漫。

末洺盯著畫中年輕男子，轉頭問韓劭烐“這是你父親嗎？”

“不，我親舅。”韓劭烐不禁笑道，“跟我長很像對吧。”

末洺點頭“眉眼間，很像。”

“這外公，這是我母親。”韓劭烐指著畫中另外兩人，“這幅畫是我母親和舅舅去世后，我外公讓畫師根據一張照片畫，這照片拍時候我還沒出生。”

末洺湊近畫，盯著韓舅從袖口露出半截手鏈微微失神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油畫始終不比照片，細節上不夠精致，根本無法深究。

“這畫照片在哪？”末洺溫聲說，“我可以看一看嗎？”

“可以。”韓劭烐說，“在樓上我外公書房，我帶你”

“你們在看什么呢”

一道低沉清和聲音從下面傳來。

龐元清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站在樓梯底下，淺灰色西裝外套搭在小臂上，他微仰著目光看著上面人，大廳明亮燈光折射在那薄薄鏡片上，令人看不清后面那雙眼睛。

“原來是舅回來了。”韓劭烐一只手再次攬在一旁末洺腰上。

末洺心領神會，沖底下龐元清微微鞠身“舅舅好。”

龐元清微微頷首，唇間淡笑“先下來吧，晚餐要開始了。”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