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尋的人也只有十八歲,難不成真叫那幾個狂生說中了……
幾人之中,只有康順將吃驚的目光投向霍決。他嘴唇微動,想說什么,卻又閉上了嘴,一言未發。
年長那人搓著下巴道“姓霍嗎?我想想……咦,臨洮?永平你……”
霍決截斷他的話頭,斷然對溫蕙道“沒有這個人,你找錯地方了!”
眾人微愕。他們都想起來了,永平好像就是臨洮人。
“沒有?”溫蕙也愕然,急問,“怎會沒有,我問得清楚,他的確是配到長沙府了。”
“或許是死了,誰知道呢。”永平一臉漠然,“每年府里都會死人,下人而已,來了,死了,埋了。都有可能。”
“你胡說!”溫蕙氣得滿臉通紅,“你根本不認識他。你若識得他,便該說出他何時死、怎么死的。你卻只說或許死,分明是在胡說!”
少女是真的生氣了,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怒意像兩簇火焰熊熊燃燒“你這人不是好人!我不同你說了!我自己去長沙府打聽去!”說罷,轉身便去牽馬。
眾人面面相覷。小安不意幾句話的功夫,氣氛便急轉而下。且他這片刻中,腦子里飛快地閃過什么,心里已經隱隱想到了什么。見溫蕙氣得粉面通紅,轉身牽馬,他著急地張嘴想說話,卻被康順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了肩膀,隔著衣衫掐了幾下。
小安便閉上了嘴。
溫蕙挽了韁繩,將馬兒從水邊拉回來要走。那生得好看、人卻很壞的青年卻擋在了她面前。
她柳眉倒豎“讓開!”
那青年卻改口,說“我記錯了,的確是有這么一個人。”
溫蕙頓住。
“有就好。知道他在就行。”她說,緊抿的嘴角顯示出她還是在生氣,但卻克制著,“多謝告知。請讓讓,我要去長沙府尋他。”
霍決卻道“你尋不到他。”
他說“他不會見你。”
“你胡說!”溫蕙惱怒,“你又胡說!你又怎知他不會見我!你方才還根本不記得他呢!我不信你,你這人凈騙人!你讓開!”
她拉著馬繞過霍決要走,忽聽身后人冷冽的聲音說“臨洮的霍連毅,百戶之子,與青州溫百戶之女自幼定親,約定好待溫家小姐及笄便迎娶。”
溫蕙的腳步停住,霍然轉身,震驚地看著那個青年修長的背影。
那青年目光垂在地上,說“但兩年前霍家被潞王案牽連,已經家破人亡。霍家子受了宮刑,發配襄王府為奴。那時候這門婚事就已經退了,你還來找他做什么?”
他緩緩轉過身來,抬起漆黑眼眸,凝視眼前的少女。
這就是,長大了的月牙兒啊,他想。他爹沒騙他,月牙兒長大,果真長成了一個美人。
她今年應該十三了,來年便十四,后年便及笄。如果人生沒有這場大變,后年他就該騎著高頭大馬,穿著吉服,把她從青州迎到臨洮,娶她做妻子。
然后她會替他打理家務,生兒育女。
家里的百戶之位將來是要給大哥承襲的,他是老四,沒他的份。但他一直自信,相信自己將來也能掙出個百戶之位,能給妻子好日子過。
但這一切,現在都成了水月鏡花。
霍決望著面前千里迢迢來尋他的少女,曾經的未婚妻子,只覺得胸口像被塊壘堵住,既沉且悶,無法呼吸。
手無意識地松開,韁繩落在了地上。溫蕙失神落魄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她其實不記得連毅哥哥長什么樣子了。他們只見過一回,就是那年霍家伯伯帶著連毅哥哥來把親事正式定下來的那一回。
他們相處了幾天,過完了禮,連毅哥哥便跟著他爹回去了。后來他們只通書信,并沒有再見過。
溫蕙只記得她的未婚夫霍決是個生得十分好看的小哥哥,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