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好。常常連我也不見,只見母親的。”
連陸睿也這么說……
溫蕙抬頭,抽抽鼻子,問“真的?”
小臉雪白,卻眼睛紅紅,鼻頭也紅紅,又委屈又難過的模樣,令陸睿心里軟得不行。
他板起臉,作出不高興的樣子“當然是真的,難道我會騙你?”
溫蕙一直將信將疑,覺得喬媽媽和婆母當她是小孩一起哄她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陸睿一直都當她是大人看呢,該不會騙她的。
陸睿自懷中取出手帕,給她擦了擦淚,又摁到她鼻子上,笑話她“自己擦,丑死了。”
溫蕙忙接住帕子,自己擦抹干凈。只陸睿是如此干凈一個人,那帕子上沾了她的鼻涕,便不好意思還給陸睿了,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說“我洗干凈再給你。”
“當然。”陸睿說,“不然難道讓我自己洗去?”
溫蕙被他逗笑。
見她笑了,陸睿神情柔和下來,低聲道“傻丫頭,母親和喬媽媽分明都跟你說明白了,怎地還這樣委屈?”
“我就是想了許久,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明明上午祖母還很歡喜,賞了我那么漂亮的一頂冠子。”她低頭道。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做錯任何事。”陸睿肯定地說,“你今日一直做得很好。我去前面聽父親和先生們議明天的事,小東房的七叔也去聽了,他還夸你年紀雖小,人卻沉穩呢。”
但溫蕙還是有點難過。新嫁娘,誰個不想讓全家人都喜歡她呢。
陸睿笑嘆,伸出手臂將她半圈在懷里。
突然這樣親密,溫蕙慌得趕緊轉身扭頭看身后。
“……”陸睿問,“找什么呢?”
次間里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旁人。溫蕙大大地松了口氣“大家怎么都沒進屋?”
陸睿挑眉道“若連這點眼色都沒有,那就別在屋里伺候了。”
陸家規矩大,溫蕙今日已經知道了。
只有青杏和梅香是在屋里伺候的,那個比落落還小的小丫頭新改名叫燕脂,可以進屋里來傳話。其他,寧兒、彩云和孫婆子不得許都進不得屋的。
他攬著她到榻上肩膀挨著肩膀坐了。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你不知道嗎?”他說,“老人年紀大了,左了性,喜怒無常都常見的。你就當她是個小孩,你想小孩什么樣。”
溫蕙一想,家里虎哥可不就是,上一刻還滿臉陽光燦爛,下一刻說哭就哭。
的確是聽說過這個說法的。這么一想,就釋然了許多,道“我知道啦,以后祖母不管怎么發脾氣,我都不難過了。”
所以今天,是難過了。
陸睿按住情緒,笑道“瞧你,又哭又笑的,像小孩子。”
溫蕙頗覺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問他可用過飯,又問明天的事。
陸睿問“明天的流程都知道了吧?”
溫蕙點頭“喬媽媽都與我說了。”
“總之先祭奠,祭完了咱們便出發。”陸睿說,“舅兄們那里已經著人去說了,都安排好了。你明天可不要起不來床。”
溫蕙不服“我從來都是天亮就起的,我每日里還要晨練的。”
因一天的精氣神在清晨時乃是最佳,所以習武之人講究晨練。
陸睿道“我也是啊,都是早上起來先背書的。”
溫蕙便給陸睿講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陸睿給溫蕙講懸腕提筆凝神靜氣。
明明是南轅北轍互相八竿子打不著彼此又不感興趣的東西,此時卻都覺得有趣,聽對方講,竟也津津有味。
其實少年男女有情時,多是這樣。一件無聊小事,也是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到陸睿要走的時候,溫蕙的情緒已經完全紓解了,真的信了所有陸家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