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別人察覺出來呢。溫蕙想著,以后可得注意些。
但溫蕙其實忽略了一點——以溫夫人的端持,便是親密如她的丈夫陸正,就在身邊,亦不能發現妻子正“松了一口氣”。實是溫蕙自小習武,對人的氣息比旁人更敏感一些。
陸夫人是她的婆婆,她下意識地時時刻刻都關注她。陸夫人此時的狀態,正接近于“自戰場下來,才卸甲”,于溫蕙,感受得便比平時、比別人更清晰些。
親戚們一走,陸府一下子就顯出來清靜了。
陸睿道“明日里我也要回書院讀書了。”三白書院在江州城郊,陸睿要早起出城,傍晚回城。
只江州城也沒有多大,跟溫蕙描述了一下,溫蕙估量著,差不多也就是從一個百戶所到另一個百戶所一半的距離,可能都還不到。
陸睿道“明天起,你便一個人陪伴母親了,你可行?”
溫蕙小胸脯一挺“當然行!我這兩天,都跟著母親和喬媽媽處理家事呢!”
陸睿好笑“瞧把你厲害得!”
他眉眼舒展,道“那就把母親托給你了。”
溫蕙胸中如蕩層云“我盡力讓母親開心!”
陸睿又去上房陸夫人那里說“明日兒子便要回書院讀書了,溫氏什么都不懂,她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母親盡管罵她。”
這些天連軸轉,事務多且繁瑣,好不容易都結束了,陸夫人給自己放半天假,執著棋子打個譜。聞聽陸睿這話,她眼也不抬,冷笑道“罵有什么用?該當天天給她立規矩,來了先在門外等一炷香的功夫,再進來伺候我用飯,一上午都站著聽我教導家事才行。”
陸睿的嘴巴張了張。
陸夫人把棋子一丟,乜了他一眼“當我是你祖母?”
陸睿摸摸鼻子,頗訕訕。老實下來,說了真話“蕙娘還小,人也憨,沒心機,反應不夠機敏,說話也不太懂得婉轉含蓄。還請母親多寬容她。”
陸夫人冷哼一聲,道“我們婆媳的事,你少操心。自去上你的學去!”
陸睿深深一揖“蕙娘就托給母親了。”
陸夫人道“快走。我見不得蠢人。”
陸睿灰溜溜走了。
喬媽媽一直繃著,待他走了,才撲哧一笑。
陸夫人頗看不起,道“竟跟我玩這雕蟲小技。”
喬媽媽嘆道“也是在老夫人面前慣了。”
老虔婆聽不得陸夫人一丁點好話。陸睿小小年紀時便發現若在祖母面前隱露對母親“不在意”或者“不滿”的口吻,反而能讓母親能在祖母面前更輕松一些。
久而久之,無師自通了這等話術。
只陸夫人卻不是老夫人,不吃這一套。
喬媽媽又掩口道“還說人家憨,不機敏。”實覺得好笑。
陸夫人也納悶“溫氏雖學問、見識上欠缺些,但并不愚笨。”她那兒子定是自視太高,竟覺得溫氏不機敏。
她們兩個哪知道,陸睿常把溫蕙吻得暈暈乎乎,手腳都發軟,哪里還機敏得起來。
只陸夫人忽又道“他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睿官兒小時候,明明愛笑,話很多。后來他出了蒙,要正式進學了,那時候陸正還在一地任縣令,當地實無什么像樣的書院,家里便為他安排了余杭的梧桐書院。睿官兒帶著幾個丫鬟,數個小廝回去了余杭。
她在外面陪著陸正做官。
等再見到,那孩子長高了些,卻不愛笑了,也不愛說話。
他身邊的人全換掉了,都是老太婆安排的人。
他趁著丫鬟們退下,才悄悄跟她說,母親,我在祖母跟前會對母親冷淡,但不是真的,母親不要當真,不要真的難過。
陸夫人回憶起這些,眼睛忽然模糊了。
翌日天亮,溫蕙醒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