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媽含著笑,輕輕拂了拂。
重陽節又開了家宴,陸夫人親自養出來的兩盆綠菊也搬出來賞玩。
陸夫人有一間花房,養了許多花。溫蕙跟著陸夫人去玩過。雖有專門侍弄花草的人,可有一些特別精致的,陸夫人還會親自下手養。
溫蕙沒見過綠色的菊花,盼這兩盆綠菊很久了,終于到了花期,如期盛開了。
溫蕙嫁到陸家半年多了,眼界已經不同,比從前識貨多了。
她可是知道,就這兩盆綠菊,剛帶到江州被人知道了,便有人千金來求的。是真的出價一千兩。
但是陸夫人并不缺這一千兩,直接便拒了。又嫌這來求的人張口就談錢,實是十分地庸俗,不是雅人。
后來另一家則不同,好好打聽了陸夫人的喜好,以一副古畫來求個扦插。這家有誠心,陸夫人才給他家插了一盆。
從前溫蕙看這些事只看個熱鬧,如今溫蕙看,眼光便于從前有許多不同。能覺出來,自己漸漸與從前的確不同了。
這不同卻是很好的,大概就是,常人所說的熏陶吧。
重陽第二日,九月初十,溫蕙挪了院子。搬進了那間更大更寬敞的三進院子里去。
只這新院子的布置又跟從前的舊院子略有不同了。因陸睿的許多東西也一并搬進來了。
一進門正堂里掛的中堂更大副,畫的卻不是蘭草兔子了,卻是一副雪山霧松圖。
但正房的東次間和梢間,將來都是溫蕙最常用的起居場所,陸睿給她畫的都是花鳥圖,十分清麗雅致。兩種不同的風格在同一所房子里,融洽地融合在了一起。
待圓房后,陸睿便會和溫蕙一起在這里生活。棲梧山房便給他作了書房。陸睿的丫頭們,溫蕙原以為該并進新院子里來,不料基本都留在了棲梧山房,只有年紀最小的兩個跟著來了新院子。
陸睿告訴她“年紀大的有兩個該發嫁了,其余的,給我看著書房。”
但溫蕙已經不是昔日吳下阿蒙了。
她已經十分明白,跟進新院子的兩個小丫頭,是后來才進了棲梧山房的,是陸夫人安排進去的。
留在棲梧山房,不管是準備發嫁的,還是留著照看書房的,都是從余杭帶過來的。都是陸老夫人安排到陸睿身邊的。
陸睿這是,借著成親圓房的機會,甩脫了陸老夫人的人呢。
挺好。
時間終于還是走到了九月十二。
縱親人不能來到身邊,溫蕙還是終于及笄了。
及笄禮辦得十分盛大,正賓請的是趙府臺的母親,趙家太夫人。身份上來講,她是江州女眷里身份最高的。出身上來講,她是泉州林氏女,年高德劭,倍受尊重。
陸判官的夫人,為著兒媳請了趙老夫人做正賓,自己親自做笄者。
那一根插進陸家少夫人發髻中的白玉簪,雕刻簡潔,瑩潤如脂,通體無暇。一看便是世家里傳承下來的古物。底蘊全在那幽幽的光澤中。
聽說陸家少夫人的母親因為外面的形勢無法渡江而來,但江州的女眷們看著這場盛大的笄禮,尊貴的正賓,便知道陸夫人是多么看重這兒媳了。
一時有女兒的夫人們都羨慕了起來。
當初陸家初到江州,陸睿一露臉便被許多夫人記掛了。誰知道譴人去打聽,卻說已經訂了一個軍戶女兒。
夫人們心痛不已,只覺得暴殄天物。
只如今,看那陸少夫人進退行禮都挑不出毛病,待她受誡完,陸夫人親自為她插笄,再抬頭,一張面孔瑩瑩有光。
便虧著心,夫人們也沒法說她配不上陸睿陸嘉言。
笄禮在白天,中午內院里開了宴席。
待宴罷客人散去,溫蕙回到自己院子里才喘了口氣,喬媽媽便來了。
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