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蕙對她頗多優(yōu)容,她卻始終跟誰都做不到親近。不僅比不上銀線、青杏和梅香,甚至連寧兒彩云都比不上。
她這樣子,便是不愿了。銀線沒辦法,道“沒緣分那也沒辦法,就當我沒提過,以后大家該怎么相處還怎么相處。”
落落才道了句“累著通嫂子了。”
銀線先去跟溫蕙說了。
溫蕙道“她不愿意,那也沒辦法,回頭再看看,家里還有沒有合適的人給她。劉媽媽那里,你說話別直通通的。”
銀線嗔道“你還當我是從前。”
銀線如今臉盤圓了一圈,看著富態(tài)。眉眼間可以看出日子過得也舒心。
溫蕙笑得眉眼彎了。
喊了丫頭進來拿了幾塊細軟的料子給她“這個一丁點都不磨皮膚,你摸摸,拿去給地瓜做里衣。”
地瓜便是銀線的兒子,如今一歲多了,正肥肥胖胖地可愛。
銀線不跟她客氣,眉開眼笑地收了。
揣著料子去跟劉富家的說了,劉富家的也不失望,只道“勞累你了。”
銀線道“其實綠茵不錯的。”
綠茵是溫蕙身邊另一個丫頭,今年十六了,也十分勤快能干,且爹娘都是府里的老人了。
劉富家的道“唉,我便是相中綠茵的。”
偏劉稻自己相中的是落落。
落落有多出色嗎?并沒有。
在陸家,她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丫頭。識字,清秀。
這樣的丫頭陸家很多,比她有學問,比她好看的同齡丫頭,掰著指頭能數(shù)出來好幾個。
只當初,在溫家的時候,落落看起來是那么的與眾不同。
那時候劉稻已經(jīng)十二了。村里的小子十三四成親,十五六做爹的也有。他懂事了。乍見到一個和旁的粗糙丫頭都不一樣的精致丫頭,就記在心里了。
到了陸家,落落泯然于眾人,只在劉稻的心里卻始終是不一樣的。
陸家的丫頭都是十六七訂親,十八九發(fā)嫁。劉稻等到現(xiàn)在,又好不容易說服了劉富家的,劉富家的才托了銀線去探口風。
果然被拒了。劉富家的一點也不意外。
劉稻那小子,就是妄想。
落落那眼睛里看著的是誰,大家心里是明白的。
銀線走了,溫蕙在屋里獨自坐了會兒,叫了綠茵來,重排了一下屋里伺候的班次。
待一一通知到眾人,落落發(fā)現(xiàn)她沒有晚上的值夜。
想問,又恥于問。只回到屋里一個人默默地流淚。
只燕脂一個人來勸了兩句,也沒什么用。
出了門旁人便扯了燕脂到一邊去“你摻和什么呀。”
燕脂也是明白的,但她和落落算是一起玩大的,終究不忍。
旁人道“別摻和,別惹得一身騷。”
燕脂嘆氣,也不去勸了。
眾人明顯得對落落疏離了。
沒多久,劉富家的為劉稻求了綠茵,綠茵的爹娘同意了,約好了十八發(fā)嫁。
綠茵羞得躲起來,卻開始悄悄給劉稻做鞋子。劉稻人高馬大的,常跟著公子出門,費鞋子。
這一日,溫蕙在屋里,卻有丫頭來報“洪大夫來請脈了。”
溫蕙訝然“怎么今天來了?”
洪大夫是家里慣用的大夫,醫(yī)術、名聲都不錯。每個月他會過來給家里人都切切脈,俗稱請平安脈。這些事都得當家主母安排,如今陸家,溫蕙便是當家主母。
她沒有安排洪大夫今天過來。
丫頭垂頭道“是,是老爺請過來的。”
溫蕙沉默了一下。
丫頭不敢抬頭。
溫蕙道“請洪大夫進來吧。”
洪大夫是個胡子都白了的老頭子,看著很儒雅。
他頗喜歡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