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決不動聲色“好。那你暫且先在我這里住下,待我把事情解決了,再看能不能送你回去。”
每個人聽著別人的話,都會帶著自己的主觀理解。
霍決明明說的是“再看能不能送你回去”,聽在溫蕙的耳朵里,就成了“待我把事情解決了,再送你回去”。
真是,差之分毫,謬以千里。
溫蕙的肩膀完全放松了下來,眉眼也全放松了,抬眸看著霍決,真誠道謝“多謝四哥了。”
霍決伸出手“給我。”
溫蕙看看自己手里的匕首,猶豫了一下,交給了霍決。
霍決戳戳匕首的尖,抬眸“在我這里,你不需要這個東西。踏實睡覺就行了。”
“好。”溫蕙放松道,“我是好久沒踏實睡過了。尤其這幾日,每晚都莫名就醒了。”
霍決眸色晦暗。
當他走出房門的時候,康順和小安就一左一右地貼在槅扇門上,聽壁角。
霍決頓了頓,大步往外走。
二人一聲不吭跟著出去。
等到離開溫蕙的院子,小安才開口“哥,你不會真想把她送回去吧?”
霍決的腳步頓了頓,隨即又大步向前走。
“說話呀。”小安追上去,“你倒是給個準話!”
霍決沉默。
小安惱道“康順,你說句話!”
康順也道“哥哥再想想。”
霍決依然沉默。
他沉默著往前走。
小安終于怒了。
“你給我站住!”他喝道。
俊美的青年眼睛里怒意洶涌。
“她在余杭,我不管。她在開封,我也不管。可她如今都在你面前了!”
“從當年長沙府,到現在京城里,你記掛了她多少年了!到今日,你反要放手?”
“我們兄弟血里火里才有了如今的權勢,可不是為著委屈自己,成全別人的!”
“更何況!你聽不出來她在遮掩嗎?她堂堂的陸家少夫人,陸家怎么就讓她跟著姓趙的走了?”
“這里面的齷齪她不肯說,咱們難道心里還不明白?”
“就這樣的,你要讓她回去?回去干什么呢?如今已經有人知道她和你的關系,你還想她像以前那樣,不可能了!”
念安是真的被激怒了。
因這事,他本就忍了很久了。
“你說不許,我就忍了。這個事,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插手。結果呢?”
“結果,老天爺把她直接送到你身邊來了!”
“都這樣了,你要是還把她送回去做陸少夫人……呸!以后別說你是我哥哥,丟不起這個人!”
霍決站在那里垂著眸。
小安說的對,是老天爺把她送到他身邊的。
這是天意。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霍決轉身,看了看康順,看了看小安。
若論沉穩可靠,自然是康順。
但若說機敏詭變,還是得小安。
“小安。”他道,“你去開封府,替我把這件事辦了。”
“你親自去辦,辦死了。”
霍決聲音沉沉,隱含冰霜。
“讓她,無家可歸,無處可回,無法可想,只能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