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也知道,我那時候小,其實什么都不懂的。我與四哥,并未真正有過男女之情。”溫蕙道,“陸嘉言與我少年結發,婚姻七載。若讓我即時便忘了他,四哥既不會提,我也不可能做到。”
“四哥與我家,都是軍戶家。當明白,我嫁到陸家,實是高嫁了。”
“我嫁給了讀書人,一直都夢想著夫君有金殿傳臚的一日,夢想看他披著宮錦,簪花游街。”
“等我看過了,心愿了了,就與四哥好好過日子。”
“四哥,你看行嗎?”
“行。”霍決道,“到時候,我陪你。”
溫蕙欣慰一笑。
霍決最擅長善眼觀色,辨識真假。雖不是歡喜的笑,卻也是真心的笑。
月牙笑起來真好看。她要是能常笑就好了。
可這才是,她來到京城之后,第一次真心的笑。
怎么樣才能使她常笑呢?
霍決離開溫蕙的院子,回到上房,小安正在上房四處溜達打量呢。
霍決無語“干嘛呢?”
小安搓著下巴道“看屋子啊,成親的話,嫂嫂要搬進來吧。屋子得收拾啊。”
這倒是。霍決走過去坐下,道“原就想等著你回來商量的。”
霍決操心大事。
兩兄弟生活在一起,生活上的事,很多是小安來操心的。
“屋子的事我明天去問問嫂嫂,看她有什么喜歡的避忌的,有想法沒。這都好說。”小安叉腰,“我想的是,蕉葉你打算怎么辦?”
霍決正從婢女手中接過茶盞,聞言手頓了頓。
蕉葉在這府里,實在是一個另類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霍決獨寵她一個。
大家也都知道,霍決是怎么個“寵”法。
大家更知道,蕉葉是一個霍決離不開,卻又從來不肯在白日里見她一面的人。
霍決接過茶“讓她走吧。”
小安問“不要她了?”
霍決道“我要成親了。”
小安沒說話。
霍決抬眼,看到他表情,頓了頓,問“你在想什么?”
小安吞吐道“那你和我嫂嫂……”
霍決忽地明白過來了。
“別胡思亂想!”他斥道,“我怎么可能這么對她!”
小安更加吞吐“那你……”
霍決道“你不懂。你別管了。”
霍決的癖好,小安真的不懂。
因趙烺雖愛少年,卻并不暴戾,甚至還算溫柔。情人們也都風流體貼,懂得如何叫他快活。
小安實是不能理解霍決的方式。
“那好吧。”他道,“不過蕉葉不能放出去。”
“她沒法在外面活的,她們兩個是傻的,都不會正常跟人說話。要放出去外面,得罪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常的人會知道尊卑,會畏懼權力。這府里沒有一個正常的女人,會像蕉葉那樣,揮著手問監察左使念安,要不要跟她們一起烤肉吃。
她對“客人”以外的人,缺乏敬畏感。大概是因為,他們不大會弄死她。
人若是體驗過了“死”,便不大會畏懼“死”之外的其他事情。
小安道“行了,你別管了,我來安排。”
只從來都是世事安排人,沒有世事聽人安排的。
小安想著給蕉葉安排個容身之處,蕉葉當然并不知道自己將要被安排,她正沉浸在可能要丟失飯碗的煩惱中。
“看到她了嗎?”她問。
小梳子道“好難呢。她的院子大門有番子把守著。她也不出院子。”
蕉葉大大地嘆了口氣。
“怎么辦呢?失寵了呢。”她道,“都怪你烏鴉嘴。”
小梳子訕訕,道“但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