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向外送的很快。
溫家去年九月里收到過溫蕙的信,說是已經闔家到了開封,給他們報個平安。
再后來,過年前跟著節禮收到一封。平時會啰嗦寫很多的妹妹這次的信要短得多。她說妹夫陸嘉言去京城趕考了去了。又說她自己微恙,大夫讓她調理,她可能會暫時放下府里中饋,到莊子上調養。
她沒說她具體是什么病,十分含糊。溫家這時候就跟當初霍決剛聽說溫蕙“生病”時的反應一樣,也是猜溫蕙可能是為著生育之事特別去調養身體去了,所以才含糊其辭。
溫家人自然希望她這次能調養好,然后一舉得男的。
同時這時候陸嘉言上京趕考這件事,也成了溫家的大事。
溫家為何要將女兒嫁給讀書人呢,最終的目的,還不是夢想著有一個進士女婿。
妹夫陸嘉言是浙江解元,溫家做夢都夢見好幾回他中進士呢。
一家人便時不時地派溫柏或者溫松去趟青州城看公告,眼巴巴地盯著消息。
先得到的是妹夫陸嘉言得中會元的消息。
溫柏溫松兄弟倆差點樂暈了。為這個在堡里開了流水席,宴請全軍堡的人!
然后就繼續蹲公告,終于,等來了最終的結果!
探花!
媽呀,探花呀!
溫家祖墳冒青煙啦!
出了個探花女婿!
文曲星下凡的呀!
溫家又開流水席,還把這好消息送到所有親戚朋友、走得近的人家甚至有梁子的人家——這么好的好事,自然得讓他們知道知道,生生氣,嫉妒嫉妒。
可就在流水席還沒吃完的時候,陸家的年輕管事陸延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趕來了溫家堡。
一見面,先飆淚,然后甩鍋給溫家“少夫人過身許久,怎地久等不來舅爺們!莫非沒收到我們送過來的消息?”
陸家當然根本就沒有送來過消息,都是瞎話。
溫家人當頭一棒,都懵了。
“什么?我妹子怎么了?”
兩個壯漢揮著拳頭扯著小陸管事的衣襟搖晃“說清楚。”
小陸管事演技很好,傷心得聲情并茂地“少夫人抱恙,久病不愈,二月里已經過身了。家里派了人來請舅爺們,只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實在沒辦法,又派了我來。只我來之前,天已經開始熱了,老爺說不行的話就只能先往余杭發喪了……”
溫家一家子懵了許久,才哭了出來。
因妹子先前的來信就提及過生病。生病過身是常見的事,好好一個大活人,有時候一場風寒就沒了。一家人自然不可能生出什么懷疑猜想,只哀哀戚戚地,商量之后,仍像當初報喪那時一樣,讓溫松代家里去奔喪。
溫松遂和陸延往開封去。
開封陸府,楊媽媽端著盤子,面無表情“開門。”
丘婆子撇撇嘴,從腰間摘下鑰匙,開了上房的門。楊媽媽端著飯菜進去了。
“夫人,用飯了。”她道。
陸夫人坐在榻上,安靜得像雕塑。
陽光打在她臉龐上,兩頰深陷,顴骨凸出,昔日保養如玉的女人,如今瘦得嚇人。
自被陸正軟禁在上房之后,她沒有一日吃得下,睡得好。
一想到溫蕙如今落在了閹人的手中被玩弄蹂躪,甚至不知道生死,她便感到噬骨焚心般的痛苦。
監察院霍決。
那是一個女人聽了會捂耳朵嫌臟的名字啊。他折磨女人的惡名在眾人間悄悄地傳播。年長的夫人們是不許年輕媳婦聽的,怕臟了她們的耳朵。
蕙娘。
蕙娘如今,還活著嗎?
如活著,又是活得怎樣的痛苦?
是她親手把那個孩子送到閹人手中去的啊。
一想到自己當初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