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平舟呢喃“公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劉稻沒聽清“啊?公子怎么了?”
平舟不敢說。
閉上了嘴巴,只看著這濃濃夜色。
作為最貼身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公子,直到今日,未曾為少夫人流過一滴眼淚。
夜風掃過后頸,平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翌日,陸睿便去翰林院銷假。
一路見到的人對他都熱情。
“嘉言回來了?”
“回來了?”
“節(jié)哀順變。”
掌院的馮學士見到他頗意外“這么快就回來了?”
還不到一個月。還以為他得在那里悼念亡妻,徘徊一陣,來回至少兩個月。
“該做的事情做完。”陸睿行禮,“該回就回了。”
倒不拖泥帶水,馮學士點頭道“去把假銷了就行。今日無事,再休息一日。明日去宮里上值。”
翰林們在宮里輪值,都是早就排好的班次。他離開了一個月才回來,卻讓他明日就去宮里。
陸睿深深一揖“多謝老師。”
待去找管考勤的人銷了假出來,走在院中,忽聽到院墻另一側有人提及了他的名字。
“明天就讓他去御前啊?這也太偏心了。”
“那不然能怎樣,陛下端午還提了他,如今他回來了,學士能扣著他不往陛下跟前送?”
“唉,真?zhèn)€人比人氣死人。”
“那當然,你看陸嘉言這運氣,簡直是氣運了。聽說前頭那門親是低娶的,可好,才點了探花,人便沒了。”
那兩人都笑了起來。
“升官,發(fā)財,死老婆嘛。”
升官發(fā)財死老婆。
多么質(zhì)樸明白的愿望。上到翰林,下到屠夫,都懂。
陸睿在墻的影子里站了許久。
回到家,璠璠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等他了。
“走,”他牽了璠璠的手,“帶你去見你伯祖母。”
一行人出了門。
街對面,有輛不起眼的馬車已經(jīng)從早上等到現(xiàn)在。
窗簾微微掀開,一雙眼睛悄悄地、遙遙地盯著那被陸睿牽在手中的孩子,貪婪得舍不得眨眼。
半年不見,那孩子長高了一截。
看到她健康、平安地和她的父親在一起,溫蕙流下眼淚,松開手放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