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封栩當年偷走的虎符。我有兩名信重的將軍,當年為我戰死,他們的魂魄本應也在虎符中沉睡,我卻沒有找到。”
云乘月略一想,問“你想招魂?”
他頷首“正是,我需要有人幫我統御軍隊。但怪就怪在這里,我招魂時感受到某種阻礙,竟然無法喚醒他們的魂魄。”
“我猜,也許因為我的力量死氣濃郁,如果有你一縷生機作引,也許就能突破那一線阻礙。”
云乘月說“我試試。”
她正要伸手,卻見薛無晦先一步伸出左手。他掌心朝上,示意道“在我掌中寫下,這樣我能將你的生機融入死氣中,充分發揮書文力量。”
云乘月手指點在他掌中,卻又遲疑道“可你是死靈,你不會痛?”
他淡淡道“些許疼痛,不算什么。快一些。”
她才動手寫下一個“生”字。
白色靈光滲下,“嗤”一聲腐蝕了他的手。他眉頭略皺,顯出一分忍耐之色,手卻很穩,輕輕一翻,便在虎符上龍飛鳳舞寫出“招魂”二字,又寫出兩個名字。
片刻后,他收回手,搖搖頭“還是不行。”
黑霧飛來,修補好他手上的傷。
云乘月想了想“是因為我的書文之道有缺?”
他瞥她一眼,眼里隱有笑意“你倒是學會先找自己的原因了。但這次應當不是……是聯系太微弱。如果能找到他們的后裔血脈,或是當年舊物,應當能招魂成功。”
云乘月一想,大搖其頭“一千多年前?希望太渺茫了,你別告訴我你又要讓我東奔西跑找東西去。”
“即便要吩咐你,也不是現在。”他收起虎符,重新撿起方才看的《十三州廣記》,聲音低沉悅耳,“待你起碼第三境再說罷,蠢烏龜。”
云乘月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什么蠢烏龜?”
他重新坐下,顧自翻書,不答話。
云乘月嘆了口氣,感傷地摸摸桌上的藤編小烏龜“二薛,別難過,他說你是蠢烏龜,可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帝王紋絲不動,翻過一頁“只會逞口舌之利。”
她呵呵一笑“誰先開的頭?”
他不說話了。
云乘月取下帽子,用黑玉梳將頭發理順,又取出紙筆和字帖,想要練習臨摹。
薛無晦抬眼提醒“你忘了?你這段時日練得夠多,靈力積攢太過,需要先尋求突破,到第二境后才能繼續練習。”
“……啊對,我習慣了。”
云乘月動作一頓,想起項鏈里堆滿的練習紙,無奈道“真沒想到,我也會有自己想要努力,卻被迫放假的時候。”
薛無晦露出一個假笑“這只能說明你以前對自己要求太低。”
云乘月假裝沒聽見,確認自己頭發徹底干了,就吹滅自己這一側的燈,戴上眼罩,往床上一躺,再拿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滿意地吐出一口氣。
“晚安,二薛。”
“晚……”他抬起眼,“你在跟誰說話?”
她調整了一下眼罩的位置“我的烏龜。”
薛無晦……
他突然很想把手里的書砸過去。忍了忍,他還是繼續看書,冷淡的面容上多了一縷無奈。能怎么辦,自己找的契約者,反抗也反抗過了,只是沒反抗成功……忍著罷。
……也看在她把半個房間讓出來的份上。
房里半邊亮著燈,半邊流轉夜色。云乘月在夜色里沉入夢鄉,亡靈在燈光里繼續翻看他不曾讀過的世事。
光暗交融,互不打擾。
……
云乘月夢見了青山秀水,夢見了錯落的建筑,夢見了安靜的庭院和高大的椿樹。
好像是個春天,她站在樹下,抬頭看見椿樹發芽。暗紅色、水靈靈的嫩芽,香氣復雜奇妙,讓人立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