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夜的變故, 云乘月起晚了。
修士在第三境之前,都需要正常的睡眠來調息靈力,無法通過打座來恢復。云乘月的作息非常精準, 昨夜少睡了多久,早上就要補多久。
她醒來時, 天已經全亮了。等收拾完、走出房門, 船上已處處人聲,窗外還傳來鷗鳥的鳴叫。
一枚“音”字從上飄落,正落在她面前。墨字一扭,變為一行文字, 還發出了船長的聲音。
“云姑娘,即將開始分割桃花鯰, 請往甲板一觀。”
傳音完畢后,這枚文字就自行消散。
云乘月抬手戳了戳空氣, 有些好奇“原來書文之影還能這么用……”
縹緲煙霧在她身邊凝聚,從中伸出一只蒼白修長的手,輕輕在她面前一抹。霎時,黑煙形成一行新的文字你還有的學。
云乘月和這行字相顧無言。
她抬起手, 拿藤編小烏龜當板擦,把那行字“擦”掉。
二樓似乎只剩她一個人。她往樓梯走去,又問“你去哪兒了?”
帝王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他的神情頗有些耐人尋味,仿佛在微微地笑,眼中卻又像有狠戾之色。
“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云乘月停下腳步“需要我幫忙么?”
他轉身倚著欄桿, 有些漫不經心“你是想問, 我是否又要傷及無辜, 累你負責?”
云乘月并不生氣,反而笑起來, 腳步輕快地跟上去“既然你明白,就直接告訴我吧。”
“不會。”
今天是個陰天。他在冬日慘白的天空下回頭,黑發被江風吹得揚起,更襯他眉眼陰冷精致。他唇角弧度不變,聲音卻冷了下來。
他說“這回我目標明確,不必勞你費心。”
“好,多謝你體諒我。”云乘月微微嘆口氣,“可我也是真的想幫你。”
他多看她一眼,轉過臉,沒吭聲。
云乘月試著走到他身邊,探身想看他的表情,結果他再一轉臉,長發將側臉遮了個大半――不讓她看。
她問“你看到什么了,還是你覺得誰有問題?”
他這才略瞟過來一眼“你真在關心這個,而不是用來當借口?”
……結果是為了這個在不高興。云乘月莫名腦補出了一只不高興的貓、兔子、烏龜,全是黑色的,簡直可以開個動物黑臉大會了。
她莫名想笑,忍著,顧自捧起烏龜,說“我真的關心你。我們認識的時間最長,其他人當然比不了你啦。”
認識的時間長,所以最關心……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很自然,說完了卻心中一動,仿佛若有所悟。
她還在沉思,一只蒼白的手橫伸過來,重重往她的烏龜殼上一彈――
“……喂!”
藤編小烏龜騰空而起,在半空翻轉兩圈,云乘月眼疾手快,好險才抓住,沒讓烏龜從二樓甲板摔下去。
她心疼烏龜,心里冒出兩點火星。可還沒發出來,薛無晦走到她身后,幫她將發髻理正。
“這么簡單的發式也能歪,看著別扭,你到底有沒有生活自理能力?”
他冰涼的手指穿插在她發間,將那柄插歪的玉梳正了正。云乘月下意識想回頭,卻被他抵住后腦勺,不讓她亂動。
“洛小孟。”他說。
云乘月心思立即轉過去,輕聲問“是他?他有問題?”
帝王隱約嗤笑一聲,牽起她一縷頭發“怎么,不信?”
云乘月突然希望烏龜能長牙,這樣可以幫她咬他一口――讓他渾身是刺。可實際上她并沒有寵物,只能自己上陣“你上輩子是不是根竹杠?”
薛無晦……?
她才解釋說“那人雖然不怎么樣,但看起來也不是很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