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力量……”
虞寄風在江面晃了一圈, 隨手將滔天巨浪撥開,顧自沉思“去哪兒了?雖然有所掩飾,但隱約有一絲死靈的氣息……不過, 下面有鯉江水府,如果傳聞屬實, 有些死靈氣息也很正常。會是又一個野生奇遇么?”
他一邊自言自語, 一邊躍上浪巔,隨著風浪忽上忽下,對苦苦掙扎的保寧號視若無睹。
最后,他縱身一躍, 在新船的桅桿頂端單腳而立,抱臂俯瞰。
下方一片混亂。木板碎裂, 沒來得及上船的修士紛紛跌落,船上有一些第三境修士竭力救援, 但更多人選擇袖手旁觀。
一片斷裂的木板被江浪拋起,又急速落下,頃刻穿透了一個倒霉修士的胸膛。鮮血在水中氤氳片刻,就被下一個浪頭吞沒。
熒惑星官看著這一幕, 面上仍然帶著悠悠的笑,沒有任何反應。
“……熒惑星官,你未免太過分!”
扮成老婦人的顧老師騰空而起,再也管不了身份暴露。她雙手一揚,寫出一枚飄逸柔潤的“綰”字。書文化為粉白色的光帶, 自她手中飛出, 將新船裹了個結結實實。
又有部分光帶分出, 盡量抓住江中的幸存者。
青色衣裙的女人雙手挽住光帶,凜聲道“稍安勿躁, 互相救援!我會穩住船只,誰若敢渾水摸魚,明光書院便永不招錄!”
船上人群一寂,甚至來不及太多驚訝,就在鋪天蓋地的風浪里努力求生。
顧老師懸空而立,一邊挽救眾人,一邊對熒惑星官怒目而視。
“虞寄風,我敬你是五曜星官,卻不代表明光書院怕了你!”她厲聲喝道,“今日之事,我必然會如實上報,司天監若有包庇,休怪御史臺上疏彈劾!”
熒惑星官瞟去一眼,笑容不改。他的高馬尾在風中狂舞,深棕色的桃花眼里氤氳著淡紅星光。
“請便。”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顧老師握緊了手里光綾,眼中全是怒火。她喝道“因為你,剛才一瞬便有十余人喪命,還有八人不知所蹤,你竟然毫無悔過之心?!”
虞寄風放下手臂,兩手揣兜里,換了一只腳站在桅桿頂。
“我為什么要悔過?”他說,“考試選拔嘛,哪有不死人的,我幫你們先篩選一回,怎么還怪我?要是怕死,就別考試咯。”
“你……!”
“哦,還是說,你們明光書院就是想培養一群貪生怕死的懦夫?那也難怪你們現在陷入麻煩,卻沒多少人敢站出來保你們嘍。”
星官語氣中隱有嘲笑。
顧老師似是被說中痛處,臉色一白,但隨即,她神色重歸堅毅。
“我們的大道之爭,與你無關!”
她用勁一拉,又拉起幾人,再問“你推薦的云乘月也落了水,你竟然不怕她遭遇不測?”
虞寄風頓時哈哈笑起來。
“小顧,你搞錯什么了吧?”他戲謔地說,“正是因為我看好她,才要搞出這么一出風浪啊!”
他張開雙手,像一只巨型的海鳥,又仿佛在擁抱世界。他周身的靈力罩忽然消失,大雨傾盆,瞬間將他澆得濕透,但他在笑,笑得分外暢快。
“要進司天監的人,必先經歷磨難;如果沒有,就將他們扔到磨難中去!我們可不是明光書院那種溫情脈脈的地方,我們是――”
他仰起頭,凝視著灰色的云層,一直看到深處的星空,那天意不可測的歲星網,還有歲星網背后的未知。
“――這個天下,最后一道防線!”
顧老師一愣,露出茫然之色。她隱約想起了曾聽過的某些傳聞,但此時風高浪快,她不急細問,也下意識將這話當成了熒惑星官又一次瘋言瘋語。
她轉過臉,在心中記下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