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萱不知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華人律師已經微笑著委婉提醒“蔣小姐, 這份律師函你有權拒收,不過屆時我當事人陳小姐也會寄到你所在的學校。”
蔣萱只好接了過來,這輕輕的一封律師函,猶如千斤重。
她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 怎么一夜之間, 她的生活便有一種海嘯即將來臨的跡象,是錯覺嗎?
她勉強的一笑, “陳小姐, 請問是哪位陳小姐?”
“陳仙貝陳小姐。”律師臉上依然是官方化的禮貌笑容,“陳小姐托我轉告你, 這里面有你留學一年來跟陳家借的學費生活費明細,你可以核對一下,如果有出入, 可以聯系我修改, 這是我的名片。”
蔣萱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屋內的窗戶還沒有關上, 風將窗戶吹得作響, 在這個時刻,顯得蕭瑟、可怖。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律師函一角, “陳小姐是什么意思?”
當初明明跟陳仙貝說好了。
這筆錢是陳家借給她的, 但她學成歸國以后, 會呆在陳仙貝身邊當助理。
這筆錢,她以為陳家是不會在乎的,她也清楚地知道,以陳仙貝的為人, 那個時候她成為助理了,陳仙貝是不會讓她還這筆錢的。
現在怎么回事?
律師說“就是律師函上說的意思, 對了,這里面還有你打的欠條復印件,陳小姐那邊希望你在一個月以內還清欠款,如果存在拖欠行為,到時候就要讓司法部門干涉進來了,畢竟金額并不小。”
說完這話后,律師微微一笑,離開了。
蔣萱如同行尸走肉般進了屋子,關好房門,她靠著門,手指微顫的打開了那封律師函。里面果然有賬單,陳家近一年匯給她的錢,每一筆都記錄其中。
她在學生時代,成績并沒有多出色,在國內的時候也在努力地念書,剛開始她是希望能靠自己考上國外一所好的大學,最好能獲取獎學金,這樣留學的話,壓力就沒那么大,可她高估了自己,當初高考時,她每天那么拼命地學習,也不過是考了個普本。她知道自己在家世以及背景這方面存在著弱勢以及短板,家世她無從改變,便只能從自己身上下功夫了。
國外的名校她進不去,但普通的私立的是可以進去的,學校并不重要,在國外留學的經歷本身就只是用來鍍金的。只是這樣一來的話,學費跟生活費就太貴了,她知道,像這種學校,都是家庭條件很好的學生的過渡站,于是,她就打起了陳家的主意,果然,她跟陳仙貝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在那里,雖然后來,陳仙貝的朋友圈她進不去,兩人關系越發疏遠,但只要她提了,陳仙貝就會答應。
她承認,她是利用了陳仙貝的善良,但沒辦法,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像她這樣的,不舍棄一點東西,是很難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
這一年來,學費跟生活費,她花了陳家近六十萬。
六十萬……
蔣萱閉了閉眼睛,攥緊了賬單。
這六十萬對于陳家,對于陳仙貝來說,不過是一個月的零花錢罷了。
可對于她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對于江柏堯來說意味著什么,在陳仙貝面前,她沒有任何的優勢,因此,為了以后,她從不會收江柏堯的禮物,盡管看著那些令人心動的首飾,她也掙扎過,但那些首飾越是貴重,她就越提醒自己,不能輕舉妄動,不要被一時的甜美迷惑了心智。這幾年來,她只收過江柏堯一件禮物,是一條手鏈。
這個手鏈,也是值錢的,只要她現在愿意,就可以隨時解除目前的危機。
但,以后呢。
那條手鏈是江柏堯親自設計的,她知道這其中的意義,江柏堯也知道,她將那條手鏈賣了以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