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官員也是士紳中的一員,他們在甲地做官,他的家鄉乙地他的親人正在做著跟甲地士紳一樣的事情。
這天下做官的十之八九都是士紳,或者與士紳相關之人,總不能把天下士紳全部殺光吧!”
楊士奇這話與其是跟皇帝說,還不如說是在對自己說,不要說是地方官員,就是朝堂諸公不也一樣都是士紳一員嗎?
打壓士紳的利益,就是在打壓他們自己的利益,不是他們不知道怎么做能夠改變現在的處境,而是他們不敢做。
就拿楊士奇來說,錦衣衛已經多次密奏他兒子在江西的諸多不法之事。
“你們怎么做那是你們的事,朕還是一個要求,地方必須穩定,不能出現餓死人的現象,一旦發現餓死人的現象,所有當地地方官全部殺無赦。
做為地方父母官,連讓轄區百姓吃飽飯的能力都沒有,朕要你何用?”
這已經是最低要求,內閣幾個輔臣都是一臉苦澀,這個要求地方上也做不到。這幾年沒有餓死人,那是因為皇帝一直在招募流民,地方上的流民都在錦衣衛的引導下去了海邊,然后被寶船拉到了南洋。
可是皇帝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地方上自耕農越來越少,能收到的稅也越來越少。朝廷的稅收自然就會下降,內閣屢次下達敕令,要求地方官約束轄區內士紳收斂一點兒,給黔首百姓留條活路。
可是在赤果果的利益面前,內閣的敕令就是一紙空文,根本沒人當回事。地方官更不敢得罪這些地頭蛇,地方上有個大事小情還要指著這些人攤派,與士紳的關系弄僵,一個不好就會讓人家掀翻。
畢竟這些地方官沒幾個屁股底下是干凈的,逼急了人家,讓人家把老底扒出來,那就真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楊士奇嘆了口氣說道:“陛下,就是刷新吏治也需要成本,總得有人去執行,臣最擔心的是派下去肅清吏治的御史不但不能肅清吏治,而且還會與地方官員同流合污。就算是有御史骨頭硬,可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弄不好連命都會丟在地方上。”
“你們只要敢于刮骨療傷,朕可以讓錦衣衛與東廠全力配合你們,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擔當與魄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