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彥縉的這篇《討明檄文》很快就傳播出去,錦衣衛拿到這篇檄文之后,不敢有任何的耽擱,馬上快馬加鞭送到京城。
朱瞻基看到這篇檄文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盡管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看完之后依然是怒不可遏,也不管現在是什么時辰,馬上命令小宦官敲響了集合大臣的景陽鐘。
晚朝已經多少年沒有舉行過了,皇帝竟然要召集晚朝,皇帝拿到消息的時候,群臣還沒有得到孔彥縉寫《討明檄文》的消息,不知道皇帝到底時為了什么事?
不管是所為何事,大臣們沒人敢不應景陽鐘的召喚,現在可不是崇禎十七年。
一個時辰之后,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奉天門前的廣場已經是燈火通明。文武大臣們也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奉天門外。
由于多年沒有舉行過晚朝,皇帝又臨時決定的突然,小廣場里一片混亂。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皇帝這是要干什么?
在糾風御史的指揮下,文武官員終于站好了位置,這時皇帝出現在奉天門的高臺上,大太監范安尖聲喊道:“皇上駕到!諸臣行禮!拜!”
朝臣大禮參拜完畢,宦官的聲音再次響起:“皇帝陛下問諸臣加征賦稅,可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矛頭直指內閣與六部諸臣,眾臣一聽是加稅的事都松了口氣,他們早已準備好了說辭。
“陛下!首先這不是加稅,是臨時的攤派,只要平定了白蓮妖人的叛亂,這攤派就自動取消,為了山東百姓不受戰亂之苦,只能暫時讓其他地方的百姓忍耐一下了。而且朝廷只加征了一分的攤派,對于百姓來說不是太大的負擔!”主意是楊榮出的,楊榮只能率先出來解釋。
“加一分!你們敢保證只加一分嗎?你們加一分,到了地方上就能加五分十分,你們這哪是解決問題,分明是想把天下的百姓都逼反呢!
是不是你們覺得我大明已經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了,大明該亡了。
你們只要保證能只收一分,朕就準了你們這個加派,不過若是做不到呢?朕是不是應該砍了你們的腦袋?”
“陛下何出此言!臣等已經派了御史下到地方監督收稅,若是有地方敢于多收,定然嚴懲不貸!”
“一個地方派出去一個御史,加上隨從能有多少人,就算這些御史全部奉公守法,地方那么大能監督的過來嗎?
朕就問你們一句,若是因為加派引起民變,你們誰來承擔責任?”
皇帝的問話讓廣場里的文武鴉雀無聲,誰也不敢保證這種加派會不會激起民變,這時候誰敢出頭,到時候追責的時候一定跑不了。
“你們太讓朕失望了,朝廷上下遇到財政問題不想著如何擴大稅賦的征收范圍,而是只想著盤剝已經赤貧的黔首百姓,你們是不是真的就覺得下民易虐?
可是你們也別忘了上天難欺,百姓逼急了眼是會造反的,造反之后首當其沖的又是誰?”
在場之人,能夠站在這個廣場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精英里的精英,沒有人看不出這其中的道理。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也沒有一個人愿意說,無他,人性本貪!
這就是歷代王朝大多活不過三百年的根本原因,不是不能改變,而是不愿改變,因為改朝換代還是要用他們當官,他們還是一樣的能趴在百姓的身上吸血。
這才是士紳有恃無恐的真正原因,想要打破士紳對當官的壟斷地位,就必須要有一種新的學說出來與儒學直接競爭。
不然無論怎么改革,到最后終究還是人亡政息,因為執行改革的本來就是他們這些得利的人。
“陛下!現在就算是收回政令也已經晚了,御史們已經分赴各地,路途近的已經到了地方。”楊士奇出班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