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的宣德八年臘月二十,大明朝第一次部長級預算會議在乾清宮舉行。整個會議室內閣加上十五個部門一共二十個人,軍隊七部一共七人,加上皇帝與皇帝身邊的范安與錦衣衛都指揮使全旭,一共三十人,另外還有署理農林漁牧部的況鐘與準備接替蹇義的郭璡也列席了會議。
偌大的會議室三十多個人坐在這里顯得空落落的,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以這種方式決定下一年的財政花費。除了幾個留在會議室內的會議記錄者,以及從不出聲的皇帝起居注官,剩下的人全部轟出了會議室。
這一次的會議要進行嚴格的保密,國家大政與朝廷收入和花費暫時還不能對外公開。
三十個大明最頂尖的人按照自己的位次坐在會議桌上,朱瞻基看著這些臣子,有些人是自己的肱骨之臣,有些人是被大勢所裹挾。
不管是什么樣的想法,所有人都得跟著皇帝的指揮棒,做為預算會議的主持人,內閣首輔楊士奇站起來說道:“陛下!諸位同僚,今天召開預算會議,既然是預算會議那就首先要說一說我們今年的財政收入是多少,支出是多少。
宣德八年夏秋兩稅合計稅糧共計兩千萬石,鹽稅是二百萬兩,合成銀錢差不多就是八百萬兩,其他雜稅可以忽略不計。
陛下包攬軍隊、藩王、勛貴的俸祿和軍餉,朝廷只需承擔中樞與地方官員的俸祿,以及修路、修河的費用。
朝廷如今兩京一十三省,其分統之府百有四十,州百九十有三,縣千一百三十有八。還有兩個新建之布政使司,吏部在冊的官吏至少有近二三十萬人,還要為各地的廩生發放廩食,各地驛遞耗費,還有一些其他的雜事開支。
宣德八年還是按照舊的俸祿發放,即使是這樣,宣德八年的俸祿到現在還欠著京官們三個月的俸祿,地方上的官員倒是能將賦稅截留下來,保證不會發不出俸祿。”
朱瞻基聽到這里皺著眉說道:“為什么稅收少了這么多,朕可是記得光是山東一省今年就上交了六百萬石的糧稅。其他省份怎么加起來就只有一千多萬石?”
“陛下!都是臣等放縱,讓地方上肆意侵占民田,導致民田都集中在了士紳大戶手中,朝廷流失的稅收都進入到了士紳大戶的手中,這也是臣等認為新政改革刻不容緩的根本原因。”
“那么士奇認為新政明年能夠推廣幾省?”
“臣認為明年新政只要將南北直隸與閩浙兩省的新政全部推廣開來,就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北直隸臣親自盯著推行,南直隸陛下已經任命了周恂如。閩浙陛下打算讓誰去總督新政?”
“同時鋪開人手不夠,暫時只能南北直隸同時展開,等到完成南北直隸的新政之后,在推行閩浙的新政。雖然說是各地的新政還沒有展開,但是該給的壓力也一定要給,要讓他們知道拿了朝廷的早晚都要還回來的。
若是自己主動吐出來,朝廷可以不追究責任,若是還想著多吃多占,將會給予嚴厲的懲罰。在山東推行新政之時,任何負隅頑抗的士紳,有功名者全部罷免功名,他們不是覺得這個功名是自己考的嗎?
朕能給你,就能要回來,官位名利是朕給的,不是什么科舉考出來的,科舉不過是朕選拔官員的一個手段,這個方法不好,朕就可以換一個方法選官。”
皇帝的話已經赤果果的表明了對士紳的不滿,現在的皇帝已經羽翼豐滿,就算天下士紳皆反,皇帝也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里平定下來,無非是多付出一些代價而已。
楊士奇等人正是看明白了皇帝手中的力量,知道對抗已經沒有出路,才選擇了主動向皇帝靠攏,不得不說楊士奇的選邊站的眼光那絕對是一流的,把儒家的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樣的官僚識時務,有能力,無論混到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