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氤氳的水汽中,祁福生也幾乎要將這一切都拋之腦后,他知道,一定是母親和高大雷、趙堅強他們達成了一致,她不出賣他們,他們也愿意放她一條生路。就和褚琤琮一樣,讓她變成同一條船上的人。
祁福生一直試著說服自己,當時光線太暗,也許根本就沒有死人,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是他看錯了。
他也曾暗暗責備自己,為什么不好好睡覺,為什么好奇心那么重,非要去山上呢?不過,母親沒事,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忘掉一部分事情,忘掉某個人。
接下來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他明明知道高大雷和趙堅強是殺人犯,卻還要和他們同處一座小島。看到他們,祁福生心里的陰影就又多了些。他不敢和他們同處一個屋檐下,但也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他很佩服自己的母親,還能和他們說說笑笑。褚琤琮夫婦倆雖然話少了些,但也能平靜地和大家相處,一種詭異而和諧的氛圍從小島咖啡店往外散發(fā),最終籠罩著整座小島。
很快,另一個讓他揪心的人出現(xiàn)了,那就是甘天悅。
甘天悅的存在,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祁福生的心里。時時刻刻提醒他,夢境只能是夢境,吳迢這個人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
出事的第二天,甘天悅就開始在島上找吳迢。剛開始,她是自己找,去吳迢的房間找,去他喜歡去的地方找。等到了傍晚,她開始問別人,有沒有見過吳迢。就是這一問,讓她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當時祁福生為了躲避一些人,跑到了另一片沙灘上曬太陽,甘天悅就在這里找到了他。
“小祁!你睡著了嗎?”
祁福生拿下了蓋在臉上的帽子,看見問話的是甘天悅,“沒有。”
甘天悅在他身邊坐下,問道“你今天看到吳迢了嗎?”
聽到“吳迢”兩個字,他還是有些不自在。他能在別人面前假裝沒有這個人的存在,特別是高大雷他們,是因為這是他們達成的協(xié)議,是你知我知的東西。可甘天悅,他沒辦法坦然地在她面前撒謊。她是吳迢的朋友,真實存在的朋友。
“我問你話呢!小祁,你看到吳迢了嗎?”甘天悅的聲音輕柔了很多,像是在求他說出自己想聽的答案。
“沒有,我是說誰是吳迢啊!”祁福生沒敢看她的眼睛,含混著說道。
“吳迢!你不是總和他討論鞋子的嗎?”
“不記得了。要不,你去別的地方找找吧!”說著,祁福生將帽子重新蓋回到臉上。
甘天悅一把掀開了帽子,說道“你裝什么裝!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怎么現(xiàn)在連朋友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凡穿雙運動鞋的,我都會上去聊兩句,哪管他叫什么啊!這個島不就這么大嗎?你再找找?我是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你還給我裝!我和吳迢聊天的時候,你不是老在附近晃悠嗎?他都知道你叫祁福生,你怎么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這個島,屁大點的地方,我不是在這個沙灘,就是在那個沙灘,你不要自作多情,誰天天在你身邊瞎晃悠!我倒是想走!那不是我說了不算嗎?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是你糾纏我吧!真是!想曬會太陽都不得安寧。”說罷,他抓起了一旁的帽子,重新蓋在了臉上。
甘天悅很快就服軟了,“小祁,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和你發(fā)脾氣。我、我找不到他人了。我剛剛去了他房間,你知道嗎?他的房間門都被鎖上了,窗簾也被拉上了,什么都看不見。沒有人、沒有人見過他,不止是今天,沒有人承認他的存在。”
聽到這,祁福生一下子有了底氣,既然所有人都統(tǒng)一了說辭,他也就放心了,他坐了起來,說道“是不是你記錯了,我真不記得你說的這個人了。”
甘天悅瞇著眼睛,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