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沐沁雅找到他,將趙琰和她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跟他說了一遍。
要自己主動提出要女兒在京為質。這怎么可能?!這小女兒打小頑劣,他面上見了雖每每申斥,可到底心里還是疼愛的緊,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就要扔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盛京城?他這做父親的怎么做得出來?
沐之敬當時想都沒想就給拒了。
可女兒跪在她面前,求道“阿爹,我知道您疼我,可到時候圣上若是在殿前相逼,您要如何?難不成您還真敢拒了不成?!您若拒了,那您之前做的不全都白費了么?圣上本就是多疑之人,您只嘴上說投誠他是不會信的!
既然沐家非要留一人在京為質,我比哥哥更合適!阿爹,您應該知道,我若留下,比哥哥活命的機會要大得多!就像六殿下說的那樣,我為質子,對于圣上就像雞肋,扔了可惜,可臨到用時他還未必敢用,他怕用我牽制不住您,反倒逼反了您,說不定就會扔在一旁不做理會呢!
更何況,六殿下答應過我,他說我在京一日,必會護我一日。我信他!
阿爹,我從小在西南長大,您有多愛護西南的百姓,我都看在眼里,您不只是我的阿爹,您也是西南百姓的守護神。
而我是西南的晟陽郡主,我的封地也在西南,我是受西南百姓的賦稅供養才長到這么大的,今日您就讓女兒為西南的百姓做些什么罷!”
說完,女兒便在他面前以頭觸地,長跪不起。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對他來說是一樣的。兒子換成了女兒,他心里就會好受些么?
“父王?”沐沁陽自從今晨跟在父親身邊就覺得父親心事重重,可任他怎么問他,父親只是說昨夜沒有睡好,故今日精神有些不大好。他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覺得父親有事瞞著他。
沐之敬回過神來,揉了揉額角,道“哦,你瞧我,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了。”
“父親,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沐之敬看了兒子一眼,道“記著,今日殿上,待會兒不管為父說了什么你都得給我把嘴閉好,聽到沒有?”
沐沁陽眉頭深索,面露不解,正要出口詢問原因,就聽著父親厲聲道“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待會兒什么別說,閉上嘴就行!”
見父親一臉鄭重,語氣嚴厲,他只得將嘴里的話給咽了下去,點頭道“兒子知道了。”
這時,丹陛上的吉公公走到殿前,高聲道“傳陛下口諭,賜百官茶湯!”
眾人起身朝丹陛上的元武帝一拜“恭謝圣上賜茶!”
還未等眾人坐下,吉公公接著道“圣上有賞!賜四品以上官爵金鏡朱囊,五品以下賜束帛!”
眾人再道“謝圣上賞!”
“今朕登極已有二十六載,不敢言明君,唯時時恭謹以對天下,天下萬民以君父待朕,朕必事事以萬民為重,不敢有絲毫懈怠。在座皆朕之肱骨,今四海升平,萬民樂業,盡是爾等之功!”
百官跪叩,齊道“不敢,圣上不言明君,何以言明君。大周有今日實乃陛下之功!”
元武帝高興地連連喝了幾盅酒,對著臺下擺了擺手,笑道“今個兒是朕壽誕,咱們君臣不講這些虛禮,都起來罷!”
“哎喲!我的圣上喲!今日您喝的可夠多了!再喝就要傷身了……”吉公公連忙走道元武帝面前,規勸道。
元武帝不聽勸“都坐,都坐,今日不講這些虛禮,今日咱們君臣不醉不歸……不醉不歸!”
臺下群臣頭一回見元武帝高興成這個樣子,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有人覺得圣上恰逢壽誕只是興致高了些,才醉了酒。
有人則在深思圣上醉酒的緣由。
云湛跟著眾臣向丹陛上的元武帝一道祝酒。喝了一盞又一盞后,看著圣上那有些緋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