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看了看她家郡主這會子蜷在亭中的美人靠上,低著頭,手里拿著一根細細的柳枝條逗弄著那一群“胖娃娃”,心想這要不要提醒一下自家郡主,可一看云世子已是站在了亭外,小昭那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
算了,小昭還是很識趣地默默地退出了亭中。
“怎么?沒跟老丁要魚食么?就用一根柳條兒逗弄?”
聲音清透溫潤,沐沁雅拿著柳條兒的手一頓,回身望去,云暄今日身著一身白色錦袍,長身玉立,雅致俊逸。這人穿白色倒是好看!
“用這個也不錯,這些魚兒瞧著也不怎么聰明,還以為這是吃食呢!用這個逗弄,百試不爽!”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枝條兒,笑道。
云暄走到她身旁坐下,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今后?”
“啊?”沐沁雅覺得今天的云暄與往日有些不一樣,可一時又說不出那里不一樣來。今后?是說以后在京為質的日子么?
“能怎么著,過一天是一天唄!我阿爹既然支持撤藩,那就算不得朝廷的敵人,圣上留下我,也只不過圖個放心罷了。”
“恩。”云暄低垂著眸子,聽到她這么說,他沒有意外,她本就不一樣,碰到這樣的事兒竟也絲毫不亂手腳。
沐沁雅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人怎么了,怎么瞧著心事重重的。
“你不擔心?”云暄忍不住問道。
“擔心什么?”
自然是擔心你以后如何在這京里自處,云南王府的人一走,有些事情只能她自己扛了,很多事恐怕侯府都幫不上什么忙,畢竟現在朝廷和藩王關系這么敏感。可是她嫁給他就不一樣了,她若是成了他的妻子,很多事情他就有理由出面相幫了。只是,他有些并不確定她會不會答應。
“姑父跟圣上說等你及笄就讓你回西南,你應該知道所謂的兩年隨時都是會變的,到那時朝廷若還不能撤藩,你恐怕還得呆在京城,也可能會是五年,十年,甚至更久,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看著云暄面含擔憂,她心下一暖,笑道“想過,這些我都想過,可是我是西南的晟陽郡主,我受西南百姓奉養,生于斯長于斯,這是我的責任,不可推卸的責任。”
聽到這一席話,實在是讓云暄有些震驚,也有些心折,此刻他竟有些佩服這個小女郎了,同為質子,連遼東王世子也不能做到的冷靜沉穩,而眼前的這個小女郎卻做到了。
“滿滿,若……若……”不知怎么地云暄竟有些膽怯了,他苦笑著搖搖頭,如今面對著一個小女郎竟有了膽怯的情緒。
沐沁雅噗嗤一笑“表哥,你有話直說就好,我可從沒有見過你如此。”
聽著她清脆的笑聲,云暄現在突然有些了悟母親為何讓自己來問她了,此刻看著她清澈的眼眸,里面有親切,有自如,就是沒有羞澀和傾慕。罷了,她還有兩年才及笄,她如今只當他做哥哥看待,慢慢來吧,她既要留在京城,自己護著就是了。
“沒有,就是擔心你罷了,你記住,你父兄不在京城,自會有我護著你,若有何事都可來找我。”
沐沁雅眸中晶亮,一雙杏眼瞇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兒,充滿靈韻“好!哥哥~~以后我若是闖了禍你可別嫌我煩啊!”
云暄寒煙般的墨眉輕輕一挑,心道這算是跟他交心了么?叫他哥哥,恩——聽著好像還不賴。
坐在亭頂的斜梁上,手里巴著亭子中心的雷公柱,血殺心道,這小郡主聰明是聰明,可這感情上委實有些太遲鈍了罷!這世子明顯是對她有什么想法嘛,要不然有什么直接說就好了,何必這么吞吞吐吐的。
這事兒要不要告訴王爺?血殺一想到曾經王爺的吩咐,“事無巨細”?這應該也算的吧?恩,得說,小郡主有什么事兒他不說是他的錯,王爺聽不聽那就是王爺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