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城不過幾日,整個盛京城的糧價就翻了十倍。
一些糧油店面因為沒有了存貨,也都被迫關了門。
大街上,酒家門樓前飄著的酒幡子依然獵獵生響,可門前卻冷清得很,只有零星幾個人,不過也是打完了酒匆匆忙忙地就走。
以往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小食攤子,現(xiàn)在也只剩下兩三家。
冬日的冷肅仿佛一道大網罩在了盛京城的上頭,壓抑的人人臉上都沒了笑意。
馬車隆隆,沐沁雅坐在馬車里,掀起簾子向外望著,只覺得眼前的盛京城蕭條,凄冷,渾然不似往日。
昨日她收到了他的信。
他說烏拉草已經備足了,他正在整軍準備深入遼東北伐。
信里他甚至還隱晦地安慰了她一句,說現(xiàn)在京師之圍說不定是個好事兒,讓她放心,沒有大礙。
說不定是個好事兒?沐沁雅左思右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通這事情到底是哪里好來了。
“郡主,您瞧這大街上都沒個人影,您還去保和堂坐診干什么?”小昭透過車窗向外覷著,目含不解。
“定下了日子那就按時坐診,救一個人也是救,這沒什么區(qū)別?!?
“哎~郡主您瞧這邊,有個送信的!”突然小昭驚叫起來。
沐沁雅湊到小昭邊上,往另一邊的車窗外探去,就見一人手執(zhí)令旗騎著奔馬飛速向著這邊沖來。
“看來又有戰(zhàn)事發(fā)生了,就是不知道是哪里?!?
“?。?!又有戰(zhàn)事發(fā)生?!”
“別急,看看他背后有幾道令旗。”
安泰大街上沒了以往的人聲喧囂,那傳令官的馬蹄聲回蕩在大街上,“噠噠”的馬蹄聲似奔雷一般踏在青石路面上,震得人心發(fā)慌。
不一會兒傳令官就騎著飛馬從馬車旁一踏而過,沐沁雅急忙向他身后望去,三道,居然是三道令旗!
這么近看,沐沁雅一下子就明白了,傳令官穿得是京城守軍的軍服,這戰(zhàn)事不是在遼東,而是在京城!
糟了!江北軍開始攻城了!
沐沁雅對著馬夫老六急道“老六!調轉馬頭,我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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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遠處蒼茫的天色,暮靄低垂,被冰封住的河面在夕陽微弱的光照下也泛著層層光亮。
這就是叱江了。
渡過叱江,就是京城。
沐沁陽坐在馬上,怔怔地看著落在那山頭的日頭。
忽然身后馬蹄聲響起,身后之人笑語打趣道“世子,可是在擔心小郡主?”
“是啊,已經大半年沒見了,這會子也不知京城情況如何了?!?
連城淡淡一笑“子衡這是關心則亂。盛京城除了那些流民軍,還有三萬京衛(wèi)軍,除此之外,子衡可不要忘了趙琛。那人手底下的錦衣衛(wèi)也有萬余,各個都是擅殺之人,京城要離破城還得有些日子,子衡切莫著急?!?
沐沁陽靜靜地審視著身旁之人,這人風度凜然,談吐不凡,他自問與連城也算相交,可他總也摸不清此人的底細。
“子衡又在疑我?”連城目光望得極遠,嘴里卻輕笑打趣著他。
沐沁陽失笑搖頭“我不疑你,若不是你,那些山野騎兵也不會那么容易歸順,這大半年來,你幫了我多少,我心里有數。只是我不知——你為何這般不遺余力地助我父王,幫助西南?”
連城幾年前他就認識了,只不過那時他還不顯眼?;蛘哒f是深藏不露。
可最近這半年來,他卻陡然走泯然大眾中走了出來,平蠻族,收騎兵,戰(zhàn)西陵,哪里都有他的身影,可以說,若是沒有他的助力,如今的西南絕對不會有如今的勢頭。
連城收回目光,看向沐沁陽,道“我不會害你,更不會害西南,子衡只需要知道這個就好?!?
“今晚渡江?”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