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丁元城
進城之后鳳執就去溜達了,帶著秋落去買買買,而靳晏辭還特意讓靳十一帶了兩人跟著,至于是保護還是監視,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靳晏辭去查莊王的下落,鳳執卻好似完全不在乎,只字未提,一點兒緊張都沒有。
鳳執逛街逛到一半,突然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朝她沖過來,神情激動。
鳳執嚇得后退了兩步,那乞丐激動得說不出話,顫抖著跪下,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嗚嗚嗚,三小姐我終于見到你了。”
這聲音
秋落狐疑的看著地上跪著的人,不敢相信“師先生?”
沒錯,地上跪著的人正是師策。
師策哭得那叫一個激動,抬頭看著鳳執,仿佛流浪的狗狗看到了主人“嗚嗚,三小姐,我真是太難了,我差點兒死這兒了。”
他一臉灰黑,臟得看不出本來的皮膚,眼淚一掉,花得更是精彩,鳳執默默退后兩步,一把抓起秋落的手“走,認錯了!”
她絕對不承認這是自己家的門客,太丑,太刺眼睛了。
師策的眼淚瞬間僵在臉上,一顆心破了洞,拔涼拔涼的,不是,這不是他想象的畫面。
半個時辰后,師策洗掉了一身的灰塵,換上了干凈的衣服,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幾碗飯,狠狠的打了一個飽嗝兒,這才說起自己這幾日的精彩遭遇。
他本來是跟著莊王在一起的,可就撒泡尿的功夫,王爺就被抓了,整個隊伍渣都沒剩下。
他一路走到鎮子,結果剛剛進來荷包就被小偷順走了,他人生地不熟,雖然有三寸不爛之舌,但身上沒有紋銀半兩,連口茶水都沒得喝。
他只會寫字畫畫,可惜沒錢買工具,擺攤都擺不了。
沒錢、沒得吃就已經夠慘了,結果晚上睡街頭還因為睡錯了地方被幾個乞丐追著他打。
他就這樣被迫變成了乞丐中的一員,而且還是被本地乞丐欺辱的那種外地乞丐,特么的第一次知道當乞丐還有地域歧視的。
挨餓受凍、茍且偷生,被乞丐打,被狗追,一直到現在,他差點兒就瘋了。
師策說得聲淚俱下、悲傷逆流,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偏偏鳳執聽得津津有味,聽完了,手中的折扇啪的打在掌心,給他一個評價“精彩!”
師策扎心,他不想活了。
鳳執又問“所以,你在這里混了這么多天,打聽到什么了?”
說道這個,師策立刻來精神了“這還真有,在下晚上聽那些乞丐吹牛,說這里五年前發現了鐵礦,但后來又說是假的,不過他們說不止一次在寅時看到有人押著馬車從城中離開,那些人的口音聽起來不像是西州人士,有人說肯定有人把鐵礦偷偷給賣了,但人家上面有人押著,這事兒沒人敢開口。”
鳳執瞇了瞇眼“那他們知道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師策“多數是西邊,這只是出城,出去之后去哪兒他們就不知道了。”
“對了,這丁元城的太守是杜御史的女婿,前方有個上元郡,郡守是惠萍公主侄子,這西州看著偏僻,沒想到還藏著些人物。”
惠萍公主,鳳執的太姑姑,她的母妃姓杜,是如今的御史杜昌盛的同族。
杜家!
所以這就是文帝的懲罰,讓莊王來對付杜家?是太看得起莊王了,還是想讓他就此死在這里,正好利用此事做文章?
鳳執斂眸壓下思緒“所以呢?你在這里這么多天,打聽到王爺的消息了嗎?”
師策瞬間安靜如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很顯然,沒有。
準確的說他差點兒都給忘了,每天挨餓、受凍,凄凄慘慘戚戚,連口飽飯都沒得吃,活著都是費力,他都覺得自己快死了,哪兒有精神去打聽莊王去救他,再說他也沒那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