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執去抓了那個幾個指認阿陌的宮人,任憑嚴刑拷打,他們都說是親眼看見,沒有說假話。
她那時只以為是有人易容成阿陌的樣子去殺了公主,嫁禍于他,可還沒來得及等她把事情查清楚,元帝垂危,宮中變故叢生,一次比一次嚴峻,逼得她不得不放下這些,參與到奪權之中。
千方百計討得元帝信任立了遺詔,把親爹云王扶上皇位,之后又全力幫他穩固皇權,再之后,無休止的朝堂爭奪。
鳳執活得很累,從懂事起,每一天都是累,無休止的在生死邊緣掙扎,無休止的在權利中沉浮,她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兇手,可直到她死,這事兒依舊是個懸案。
卻不想,前不久血鴉告訴她,在她死后,他親眼看到了一個跟阿陌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龍城,不過很快又離開。
既然查到了整個人,鳳執如何會不來見他?在見到神女的那一刻,鳳執腦海中那些線索就明白了。
阿陌身上有一塊代表他身份的玉牌,但是只有一半,還有她曾經親眼看過阿陌殺人,可轉身他對她依舊那么善良,身上干凈得沒有一絲血腥味。
原來,從來都不是人有雙面,這根本就是兩個人。
當年長公主生下的是雙生子,一個被暗王藏了起來,養成了魔,而一個被放養皇宮,受盡磨難,卻得了一顆佛心。
而阿陌的死就是一場陰謀,或者說,那根本不是針對阿陌的,而是針對她。
暗王說過的,謀者不可以同情,強者不能有軟肋。
阿陌是暗王給她的劫,相遇是暗王安排的,最后相殺,也是他要的結果,為的殺死她心中唯一的那一份柔軟善念。
她、阿陌,還有那個變成神女的人,他們都是暗王的棋子,被他培養、利用,最后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阿諾那一劍并未刺中神女的要害,鳳執給他一劍,讓他痛苦,但她并不想殺他。
殺人,于她而言太容易了,千千萬萬人的生死,不過是她一念之間的事情。
他得活著,堂堂男子,卻被偽裝成女子,日日睡棺材,這樣活著可不比死了更可悲?
鳳執醒來,滿身酸痛,身體軟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阿諾守著她,見此立刻拿來水,喂鳳執喝了水,眼睛盯著她看,看了許久,見鳳執沒說什么,她自己又退下了。
阿諾是她的影子,保護她,照顧她,卻獨獨不說話,她不是啞巴,但是曾經訓練她的人告訴她,影子是沒有聲音的,從此她也不再開口。
門被推開,一身玄衣的靳晏辭身軀昂藏挺拔,平日里握筆桿卷宗的矜貴手指,現在卻端著一個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托盤,上面放著藥碗。
濃郁的藥味蔓延至整個房間。
靳晏辭來到床邊,將藥放下“起來喝藥。”
鳳執一動不動。
靳晏辭皺眉“莫非還要讓本官喂你?”
鳳執無奈,說話有氣無力“靳大人,我倒是想喝,但是能起來才是。”
靳晏辭明白了,冷笑道“人沒殺死,自己卻差點兒丟了命,本官還真沒想到原來你竟然是這般仁慈之人,怎么現在連起身的能耐都沒了?”
這明顯火氣不輕啊,鳳執輕笑“該死的人自然會死,而有的人活著自然有他活著的道理,我可沒說我是去殺人的,打打殺殺多不好,而且這跟我能不能起身有什么關系?”
明明命都差點兒丟了,這嘴皮子還是那么討厭。
靳晏辭那眼神里仿佛有刀子似的,估計都已經把鳳執切片兒了。
鳳執覺得人在屋檐下,還是別把人得罪狠了“那個靳大人若是有事情忙,就先去吧,藥我自己會喝的。”
靳晏辭冷冷的看著她,下一刻傾身過來,一把將鳳執扶起,把藥遞到她嘴邊。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