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走了過來“是誰的錯,誰該說對不起?你們就不要在這里爭了。若不是這些官兵不將百姓當一回事,肆意屠戮的話,我們又何必反擊、何必打抱不平。無論云清是殺人狂魔還是身負冤屈,如果他們肯只對付他不牽連無辜的話,我又怎么會對他們動手呢?”
“這位俠士,你說的很對,”老婦人嘆息著,愁眉苦臉地對謝朗道,“但是,官兵哪怕就是這樣的不講道理、窮兇極惡,他們也是官兵啊!他們背靠官府,殺我們百姓可以。但是,百姓如果敢反抗他們的話,就是觸動了律法,是要被砍頭的。我們一群平頭百姓,對抗不了官府的勢力,可又該怎么辦呢?”
一邊說著,老婦人一邊悲傷垂淚。
謝朗心里曉得,這位老婦人,她這恐怕是將來會惹來官兵的報復。
畢竟,他們殺了那么多官兵。
這樣的兇殺案,這么多的官兵失蹤,藏是藏不住的。將來,官府一定會追查,也一定能查到,那些官兵把他們的性命,丟在了他們的村里。
老婦人所恐懼的,就是謝朗一行人,他們是動手殺掉官兵的人。然而他們都是江湖人,四處漂泊,萍蹤俠影。若是等他們一走了之,將來官府找上門來,全村剩下的這幾個人,又哪里沒承擔得起官兵的怒火?
只是,謝云清畢竟是方才舍命救了她和她的癱瘓兒子,他又因此受了傷。因此,老婦人雖然心中有如此多的擔憂和恐懼,卻不好在謝云清面前公然表露出來。
直到在一看就很成熟理性的謝朗面前,老婦人才敢開口,說出來她內心的憂慮。
謝朗知道,老婦人這是害怕官府的報復。
經歷過官兵屠戮的整個村子,幸存的只剩十來戶人家。他們,大概都害怕官府的報復。
人是自己殺的,自己的責任,自己承擔。連同女兒和兒子的那一份,他也會一起承擔。
謝朗從不會讓無辜者替自己背黑鍋。在驅趕馬車將葉無憂帶到村子里時,他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
謝朗已經決定,自己去府衙自首,接受應該接受的懲罰,然后拜托葉無憂,帶謝云清離開。
這,是方才謝朗在殺了人之后,就想好的。
只有如此,才能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才不會牽連無辜。
至于無憂,真的可惜了,可惜他剛剛與她父女相認,就又要分開了。
謝朗心中長長嘆息一聲,面上卻溫和地對老婦人道“這位大娘,您不要擔心。你所憂慮的,我都知道。先前,我也已經想好了了不牽連無辜的法子。如今,只待將我的孩兒安然送走,我就去官府自首。我會去見徐州知府,將一切都告知他,讓他自行決斷。所有我殺的人,我也都會承擔應該接受的懲罰。”
聽了謝朗的話,謝云清不由大驚失色。他失聲喊道“爹!你這是在說什么!如果你去官府‘自首’,誰知道那些狗官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離家出走一個多月,大部分時間謝云清都是在豫州度過的。在豫州的這段時間,從豫州知府為了佛骨舍利火燒少林寺開始,謝云清不知見到了豫州有多少的腌臜事。而且,豫州知府方興容,他是寧王的人。寧王前些年因為招攬無極山莊不成,跟他們忠毅侯府已經撕破了臉。爹現在去豫州府衙自首,這不是把自己往敵人的砧板上送嗎?
謝云清他雖然單純了些,但從小也是像世家公子一樣被養大的,該有的大局觀,他一點兒也不缺。朝堂之上的立場黑白、利益糾紛,他也都能看的清楚。
因此,謝云清心中是非常地不希望,謝朗去豫州府衙“自首”的。一聽到謝朗的話,他便忍不住失聲喊了出來。
謝朗溫和地看著謝云清,反問他“若是我不去,他們惱羞成怒,報復剩下的村民,又該當如何?”
“我……”謝云清語塞。
他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