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走出去好遠,紀欣還驚魂未定。
她緊緊護住自己的肚子,嘴唇一直在抖,臉色煞白。
她身上的衣服被扯破,頭發凌亂不堪,手臂不知在哪兒擦破了,滲了一串血珠出來。
杜景平脫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又把她手臂上的傷口處理了,貼上創口貼。
前面開車的季文清從后視鏡里,時不時看他一眼,最后“嘖”出聲音“老杜呀,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
杜景平沒說話。
他的眼神全在紀欣身上。
季文清在前面說“當年為了她,氣的跟泡泡似跑到國外躲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了,好了,竟然徹底為她瘋了。”
杜景平開口,卻并不是接他的話“我那里小欣去不了,賀東宇很快就會找過來,讓她先在你家落個腳,之后我再想辦法安置。”
季文清要不是車頂攔著,都跳起來了“說你瘋,你還真瘋了呀?你看今天賀東宇那個勁,我跟你講,他明天就能殺我醫院去。”
杜景平點頭“嗯,所以讓小欣住你家里,并不是醫院。”
季文清驚的下巴半天沒合上。
半晌才氣急地說“你腦子怎么了,這么簡單的話都聽不懂嗎?我家對于賀東宇來說,跟北城大廈沒什么區別,他一樣很快找過來。”
“我知道,我會拖住他的,小欣還麻煩你幫我照顧兩天。”
季文清實在拿他沒辦法。
好在現在他還是單身,要是有家,把這么一個美麗又帶著身孕的女人帶回去,就等著離婚吧。
兩人很快就分開了,季文清打了一輛車,帶紀欣去了自己家里。
杜景平則開車往另一條路上走。
紀欣直到進了季文清的家門,看到陌生的環境,心里才有一些安慰,意識也漸漸回到腦子里。
她低低向季文清說“謝謝你,季醫生。”
季文清無奈笑道“謝什么,我這都是為了老杜,不然咱倆也不熟呀。”
紀欣羞愧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季文清大半夜被撈起來,這一通折騰也累的不輕。
他快速把自己的床倒騰出來,換了新的床單被褥“你去休息吧。”
紀欣環顧一圈,走向旁邊的沙發“我在這兒坐一下就好,天很快就亮了。”
季文清卻把自己的被褥扔到沙發上“你要在這兒坐,天一亮老杜就會來把我宰了。”
說完,自己往沙發上一躺,已經閉上了眼。
紀欣歉意地看他一眼,也不好再站在旁邊了。
她慢慢挪向床鋪。
是一張鐵架子床,很簡單,新鋪上的被褥還散發著洗衣液的味道。
再看屋里的其它地方,也簡單而干凈。
一個七十來平的大通間,沒分臥室廚房,一眼便看全了。
與賀家的別墅相比,稱得上寒酸,可屋內的擺設和格局,又簡單明快。
最重要的是,這里給紀欣一種安全和溫暖感。
她慢慢躺下去,思緒飄的很遠。
最初和賀東宇結婚的時候,父親曾經問她“賀家很窮,遠遠不比紀家,嫁給他將來是要吃苦的。”
紀欣當時笑的春光燦爛“我不怕,只要嫁給東宇,哪怕以后住茅屋吃糠菜也可以。”
父親又道“可他看起來,心并不在你身上呀!”
那時候的紀欣,信心滿滿“你放心吧爸,他就是塊石頭,我也一定會把他捂熱的。”
父親勸不動她,搖頭嘆息。
可后來還是怕她吃苦,全力扶持賀東宇。
如今他們的日子確實過的好了,可那個人卻并未被她暖熱。
紀欣到此刻,才恍然大悟,其實賀東宇從來都不是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