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東宇松了手,后退一步,眼睛睜的格外大,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紀欣已經(jīng)把自己的掌心都掐破了,嘴唇上的血干過之后,把兩邊嘴唇粘到一起,她一動,就疼的要命。
她忍著巨大的心痛,慢慢從桌邊站起,往前移動。
經(jīng)過賀東宇身邊時,她的胳膊猛然又被他抓住。
他的眼里一片赤紅,目光像寒冰利箭一樣,定在她的臉上,一字一頓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一刻,紀欣差點就改口不是,她說的都是假的,她只是太害怕失去兒子。
可是她忍住了,重新咬住嘴唇,向他點頭。
她努力地,也是用力地掙脫他的桎梏,就像掙脫這么多年,愛他的沼澤一樣。
她往門口走,每一步都好艱難,但還是走了過去。
她打開門,站在門邊,“賀先生,請回吧。”
賀東宇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
他很高,有一米九多,肩寬腿長,懷抱溫暖,全心護著一個人的時候,應(yīng)該是極有安全感的。
只是紀欣從來沒有感受過。
賀東宇給她的,從來都是壓力和脅迫,像山一樣,壓的她喘不過一口氣。
她此時,心跳的特別快。
她希望賀東宇聽信她的話,轉(zhuǎn)身出去,從此以后再不與她往來。
可心底里,又有一個小小的念頭,希望他還有一點,哪怕是一絲絲對她的信任。
紀欣知道這種念頭要不得,可是,她愛了那么多年,已經(jīng)愛成了習(xí)慣,愛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
要忘記,是何等心痛,又是多么艱難。
她胡亂想著這些的時候,賀東宇終于轉(zhuǎn)過了身。
他眼里的紅色還在,眼神也依然深不見底,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氣勢上就是弱了下去。
紀欣甚至發(fā)現(xiàn),他平時端著的肩膀,此時耷了下去。
有一剎那,她的心底軟了一下。
想過去,把他抱進懷里,輕聲安慰他。
可是賀東宇已經(jīng)往門口走,他沒看她,腳步沉穩(wěn),連聲音都是鏗鏘有力的。
“嗵嗵”地好像踏在紀欣的胸口,半刻沒有遲疑經(jīng)過她身邊。
他走出門,往電梯而去。
紀欣的手松開,酒店的門自動關(guān)上。
她身子一軟,人滑倒在地。
一切,終于結(jié)束了。
那么多年的癡心妄想,終成遍體鱗傷。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景平的聲音在外面著急地喊“小欣,你沒事吧?你在里面嗎?”
紀欣抬手抹了一把臉,扒著門站起來,給他們開門。
門外,站著景平和她的兒子,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全部都看著她。
紀欣笑了一下,可是鼻子酸的難受,她趕緊把臉別過去。
杜景平進屋,簡單說外面的情形“我們跟賀東宇錯開了,沒看到他上來,是剛才知道……他沒對你怎樣吧?”
紀欣搖頭。
杜景平還想說什么,看她神色不好,就先閉了嘴。
他把小榮榮放下,去擰了毛巾,幫她把臉擦干凈。
到底是沒忍住,他把她攬進懷里,輕輕拍她的肩“沒事的,無論你想怎樣做,無論你要做什么,我都會陪你一起完成。”
紀欣俯在他的肩頭,好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抱著她的男人說“我想過了,你說的對,既然已經(jīng)撕開了,就跟他面對。”
他扶過紀欣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說“我剛在下面遇到他,已經(jīng)把咱們兩個說過的話告訴他。不過,他的表情好像有點奇怪。”
紀欣苦笑出聲“你告訴他了?”
杜景平點頭,面帶疑惑“嗯,說了。就是他的樣子有些奇怪,似乎完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