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撇開恩怨，單論滑雪，幾乎不相上下。

只不過紀欣體力上弱一點，賀東宇正好身上也有傷，所以滑了兩圈回來，兩人都靠在冰場的扶桿上不想動了。

賀東宇側眸，看著她因運動染紅的臉，以及額間細汗，心頭莫名一動。

這樣的她，是他從未見過的。

活潑，熱情，渾身充滿活力，又有她特有的矜持和驕傲，與過去只會在家里，苦情等待他回來的紀欣判若兩人。

賀東宇本來已經決定放棄了，在昨晚他們談過之后。

可是看到現在的她，他又放不下了。

遞了一包紙巾給她，又問“餓了嗎？”

紀欣伸手接過，擦了額上汗，也擦了擦手心。

剛才被他握住，整個手掌都汗津津的，十分難受。

“不餓。”她回。

賀東宇就把目光移到冰場“那……再來兩圈。”

她趕緊搖頭“不了，我出去歇會兒，賀總去找周小姐滑吧。”

紀欣說完，就往外面走。

賀東宇沒去找周綺文，而是跟著她一起出來。

兩人換過衣服后，就坐在冰場外面的座椅上，一人拿著一杯熱飲，看別人滑雪。

并沒說話，但不知道為什么，昨天晚上的劍拔弩張，莫名其秒就緩和了。

紀欣甚至覺得，現在的空氣里，好像飄著一股和諧的味道。

她很奇怪，偏頭去看賀東宇。

正好，他也看過來，竟然彎起嘴角，給了她一個淺笑。

他不常笑的，尤其是這樣淺淺的微笑，紀欣幾乎從未見到過。

此時，只覺得他平時冷酷的臉，被一陣春風撫過，悠悠飄過幾絲暖意，撓的人心里也跟著一癢。

紀欣怔住了。

醒神的時候，他已經在她手里塞了一個三明治“多少吃一點，剛運動過需要補充能量。”

三明治很甜，不是紀欣喜歡的口味，但她還是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做為了禮尚往來，她問了一直想問，卻一直壓著沒問的話“你背上的傷口沒事了？”

賀東宇默了一下，才回“沒完全好，不過比在深城的時候輕多了。”

“哦。”

再不知道說什么，她繼續把臉轉到冰場上去。

身邊的人卻道“在深城時……”

“深城的事我已經忘了，賀總也不用再提。”紀欣立刻打斷他，并且起身。

她與他的矛盾，不只是在深城。

紀欣不想與他和解，所以也懶得聽他那些自說自話的解釋。

她往外面走，步子很大，沒有回頭看。

出了冰場的門，才發覺不太對勁。

身后好像少了什么。

她試著轉身，看到行人來往的通道里，并未賀東宇，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開。

紀欣的心頭，莫名就升起一股失望。

像過去在家里等他半夜，卻并未看到他歸來一樣，空落落，寂寥寥。

她垂首，咬牙忍著涌上來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平靜，淡然，不要把這些事放在心里。

許久，她終于把翻涌的心情壓了下去。

緩緩抬起頭來，瞳孔卻又是一陣。

賀東宇手里拿著一包東西，正站在她面前，目光溫和地看著她。

“剛才看你好像不喜歡吃三明治，我去那邊給你買了包魷魚干，你嘗嘗。”

紀欣“……”

魷魚干是什么味道，她一點沒吃出來，只覺得自己滿心酸澀，過去的，現在的。

站在身邊的賀東宇，少了很多話，就那么靜靜看她吃，似乎這樣就很滋味。

每次紀欣忍不住轉頭看他時，他都會朝她勾一下唇角，眸光平靜而綿長，帶著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