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久遠的過去和仇恨，其實早已經隨著向雪雅的死，漸漸在紀欣的腦子里淡化。

既是有人會提起，既是她自己也會想起來，感覺都不似當初那么強烈。

可是，賀東宇卻以這樣一種方式，又來告訴她一次。

紀欣看著他，許久都沒說話。

他也看她，眸光深邃，神情里帶著點點憐惜與哀傷。

過了許久，賀東宇才低啞開口“紀欣，對不起。”

那一剎那，紀欣的心口重重疼了一下，有什么東西在眼眶里發熱，沖的她鼻頭也跟著發酸。

她把臉別過去，拿了餐紙去拭眼角，卻只抹掉一點點的睫毛膏。

原來那些過去的疼，她真的已經不記恨了。

她明知道賀東宇說的是什么，卻并沒流下傷心的眼淚。

再回過頭來時，紀欣的心情已然平復。

她把酒杯拿起來，向桌子上他的杯子碰了一下“你已經道過很多次歉了。”

面前的男人搖頭“不一樣，過去只為道歉而道歉，這次，是真的知道你所苦。”

紀欣笑了起來。

他只是按著當初她報復的形式，弄了這么一個飯局，就說體會了她那時的苦。

若是讓他也真實經歷過，被小三兒，被綁起送往醫院，被逼不要孩子的苦，又會怎樣？

世界上從沒有真正的感同深受，紀欣也相信，賀東宇不會感受到，她那些年的絕望與傷心。

所以她沒有再說話，低頭繼續吃飯。

本來是一個好好的飯局，卻因為談起了過去，到最后，真的吃成了沒滋沒味。

兩人起身時，已經完全沒有進來時那樣的氣勢。

他們剛一離開，過來收拾殘局的服務員便討論開了。

“應該是求婚失敗了。”

“嗯，我看也像，剛開始兩人都挺緊張的，可是這會兒出去，一臉的……怎么說呢，反正不是那么回事了。”

“對，特別是那女的，看上去好像還有點難過。”

“喝，女的還難過，我看那男的已經很用心了，從訂下咱們酒店就一直在布置，就算中間真出什么岔子，她也應該原諒了吧？”

“你說的沒錯，但萬一要是男的本身就犯了錯，要用這種方式恕罪，或者想用驚喜沖淡他的錯，你還能原諒嗎？”

正收拾桌面的服務員靜止了。

過了半晌，才道“那看什么錯吧，出軌和家暴，我是不能忍的。”

“萬一他們就是呢？”

“好吧好吧，那男的長的確實太帥了，一雙風流眼，身材也絕好，肯定有很多很多人喜歡他，似乎真的很容易出軌哦。”

“是吧，這么看來，還是女的可憐一些。”

“那不原諒他也是對的。”

“……”

她們自說她們的，回到房間的紀欣卻是異常平靜。

之前的各種猜測與擔心被證實了以后，她反而安心了。

無論賀東宇要做什么，只要現在不纏著她，再搞什么復婚，她都覺得可以接受。

第二天，天氣不錯，紀欣也起了個大早。

洗漱完畢，從房間里出來，見隔壁的賀東宇毫無動靜，就去敲了他的門。

結果門里毫無反應。

“怎么回事？一大早出去了嗎？”她一邊疑惑，一邊把手機拿出來，拔了他的號。

仔細一聽，手機鈴聲是在他的房間里。

出門不帶手機？

應該不會。

那是人睡著了沒醒？

這種可能性也不大，賀東宇這個人睡覺還是很機警的，她又是敲門，又是打電話，不可能吵不醒他。

紀欣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然后又打電話。

還是沒人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