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顧夕落的話,邵南陽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笑得前沿后和,淚水都在眼底打轉了。
“你以為是我想來的嗎?”邵南陽冷笑,但面上拂過一絲絲畏懼。
“哦,我懂了,感情你還有人報銷啊!”顧夕落故意讓眼里流出驚駭,用羨慕的語氣說“你是每次都有這么好的運氣嗎?”
“你!”邵南陽氣沖沖的瞪著顧夕落,胸口破風箱似的忽閃忽閃。
他聲線低啞,瞧著顧夕落的眼神里帶著瘋狂,滿是等待神明跌下神壇的惡意。
“看看我吧,醫生說我的右腿已經沒有康復的可能了,這只手的小拇指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說著說著,邵南陽鼻涕眼淚齊流,抬頭怒吼,“都是拜你所賜!”
顧夕落捂著嘴,掩飾自己的錯愕,眼底又驚濤駭浪在洶涌。
她不知道,邵南陽會傷得這么重,也不敢相信,這是沈朝辭讓人做的。
萬一真的是沈朝辭做的,他故意把邵南陽安排在這里又有什么目的?
是在警告自己嗎?
一時間,顧夕落心里千頭萬緒。
邵南陽已經開始在輪椅上掙扎,試圖和顧夕落你死我活。
護士眼疾手快的跑了過來,看似瘦弱的手臂牢牢的把人按在輪椅上,歉意的說“他的精神有點兒問題,傷好了就會去九院了。”
九院?
顧夕落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那不是精神病院嗎?
看著護士推著邵南陽漸行漸遠的背影,顧夕落很想上前問問是誰送他來的,但腳底下像生了根一樣,一步也動不了。
她害怕聽到自己最不能接受的那個答案。
如果這就是沈朝辭不肯見自己的理由,那她……
“真的就這么結束了嗎?”
顧夕落心底剛生出的愧疚又被恐懼替代了。
沈朝辭病房。
助理念文件每一個小時就要休息一下,他這半個月來深切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嗓子冒煙。
這才剛休息幾分鐘,助理就瞥到老板的手在一起無規律的攪動。
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哎,老板這是動凡心了啊!
助理認命的走到窗口四處巴望,沒看到顧夕落,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邵南陽。
助理一時把心里話叨叨了出來,“他怎么在這?”
“誰?”沈朝辭直起身子,微微前傾,“你在說什么?”
老板的耳朵真靈啊!
助理懊悔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就是上次您讓我處理的那個人。”
沈朝辭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顧夕落前男友?”
聽聽這能凍死人的語氣!
助理低低的嗯了一聲,“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弄斷了兩條腿和一條胳膊。”
“呵。”沈朝辭發出意味不明的輕笑,“把他給我弄出去!”
他不想某天從助理的嘴里聽到那兩個人碰面的事情。
助理的腳剛要邁出病房門,沈朝辭就反悔了,“等等!”
沈朝辭把指關節按得啪啪脆響,每一聲都帶著迫人的威壓,他嘴唇上下輕碰“先不用把人弄走了,你去查查他是怎么弄的。”
玻璃窗上映出沈朝辭模糊又清晰的半張臉,半低著頭,手里翻動著厚厚的文件夾。
不一會兒,助理就回來了,這件事情過于好查,做事的刻意給他們留下了線索和尾巴。
“是葉東辰,昨晚做的,人也是他讓人送來的。”助理大氣不敢出。
他知道自家老板和葉東辰的一些事情,也知道老板不想再沾染那種生意了。
沒想到為了個顧夕落……
沈朝辭愣了半晌,隱忍著嘆了口氣,按他對葉東辰的了解,他做事不會這么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