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挑了塊還算平整的地歇下,殊不知這落腳處七丈之下,正埋著茍命的無慘。
只是此刻的緣一并未察覺不妥,他習慣用通透世界看妖魔鬼怪,卻不習慣看向自己腳下。尤其四圍皆是白骨,以兄長的挑剔,他們絕不會駐留太久。
而外頭的人聲傳來,讓餓了許久的無慘睜開了猩紅的雙眼。
觸手蠕動,扒著濕土緩慢上爬。他做得極其小心,動靜之下恍若土壤中蚯蚓的鉆動,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人的說話聲,是人,是活人……可以吃、能吃、能……額?
“犬夜叉,你打算在這里過夜?”殺生丸四下一望,輕嗤,“可真是個好地方。”
犬夜叉?
無慘一怔。
等等,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上次在犬山用一場烈火把他劈碎的半妖,似乎也叫這個名字?
不,不會的,是重名!
那只在犬山的半妖怎么可能來到出羽?怎么可能!他都逃了這么遠,難道對方還能找到他嗎?
別別別慌,穩住!這必然是重名,大島雖小,但人也不少,誰還不能叫個犬夜叉了!
“兄長介意嗎?”脆生生的孩子音,帶著點猶豫,“兄長是大妖,鼻子比我靈很多,會不會覺得這里的味道有點怪?”
是個孩子,叫犬夜叉。
無慘頓時心肌梗塞!
緊接著,他聽見這孩子喊出兄長,這兄長還是大妖,而且鼻子特別靈?
要素過多,他的腦海里升起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無慘覺得事情絕不會那么巧,卻不料——
“愚蠢的半妖,區區尸骨的臭味,還不足以讓我殺生丸感到不適。”
無慘……
一瞬間,他體會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他究竟是有多么不幸,才會招來兩個追殺過他的家伙相聚在他的墳頭?
這里是出羽啊!
極東之地,已算蠻荒。來去的全是未開化的人和最兇殘的妖,鮮少有繁華城池和人類村落,可謂什么都少,什么也沒有,就這地方有何可來的?怎么他們偏偏就來了?
無慘嚇得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
墳頭上,狗兄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墳墓底,無慘躺得明明白白,任由蚯蚓、昆蟲爬進他的口鼻,愣是大氣不敢出。
他本以為狗兄弟只呆一會兒便走,誰知他們不僅不走,還坐地生火!
生火!
他的心理陰影愈發濃重,之前被烈火之刃片成屑的記憶歷歷在目。無慘毫不懷疑他今兒要是能活下來,白天睡覺八成得做噩夢。
“兄長,我好像聞到了鬼的味道?”緣一抬頭,看向森林外。
墳里的無慘心臟驟停!
這一刻,他仿佛能預見半妖掀開了地皮,正握著一柄猩紅的刀看向他,猙獰地笑著。
緣一注視著林外,扣住了刀鍔。大拇指轉動著緩緩推出一截刀,四圍安靜非常。在極致的安謐中,刀出鞘的聲音分外清晰。
只見林外,緩緩走來一名撐著紅傘的女人。
她生得十分美麗,正眼波流轉地注視著殺生丸,輕啟紅唇正想說些什么——
緣一戒備,殺氣流瀉。
恰在這時,地底的無慘崩潰爆發“我受不了了!”
“轟!”
一聲巨響,無慘在地底直接自爆逃竄。大地陡然塌陷一塊,讓握著刀的緣一很是懵逼。
這是……
無慘的味道?
等等,無慘怎么會在這里?
不,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而是——
緣一的眼神頓時犀利起來,他再不管來者是誰,直接出刀循著鬼王的味道狂奔。他能嗅到無慘往四面八方逃竄,速度飛快。
因事發太過突然,他未做好萬全準備,只能盡全力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