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影疏, 幽寂無聲。月輪升起,風絲漸冷。
大妖放開氣息,駭退無數精怪。待林間的最后一只鳥雀飛遠, 抱著絨尾的幼崽小手緊了緊,復又松開。
自修習呼吸法始, 殺生丸早習慣了讓氣息與自然同步的日常。如無必要,他不會刻意釋放味道,還將森林圈成地盤, 驅逐所有活物。
會這么做, 只能說明他在等一個解釋。
緣一明白, 殺生丸嘴上說著“不重要”, 不過是拒絕五條蓮知道太多秘密。
以殺生丸對分寸的拿捏, 哪怕他待五條蓮有所“優厚”, 也絕不會越過原則性的底線。妖是妖, 人是人,讓一個人類術士透徹地了解白犬子嗣,他還沒這么缺心眼。
朔月變人也好,體內有虛也罷,縱使緣一不在乎秘密的暴露, 殺生丸也依然站在上位者的立場上,為他族中沒心眼的幼崽保留了一些隱私。
但同樣的, 他必須判定幼崽的危險性, 以此來推斷在幼崽失控時需要做到哪一步才能有效止損。
他給予幼崽活下去的資格,不會因為他是隱患而就地格殺。
他也做好了幼崽暴走后擊殺他的準備,因為這是長輩對晚輩最殘忍的仁慈。
他是未來的王, 即使沒有長成, 也有著王的心胸與實力, 毋庸置疑。
“兄長想聽嗎?”緣一沒有隱瞞的意思,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想聽?”殺生丸側首,“犬夜叉,你連‘我想聽’和‘你想說’也分不清嗎?放開我的尾巴,皮毛已經被你抓皺了。”
緣一回神,才發現他把絨尾揉成了一團。
原來一路走來,糾結的人只有他自己嗎?
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早些說清楚比較好。他摸不準自己是不是危險品,想來兄長見多識廣,會給他有利的建議吧?
“兄長,你聽過轉世嗎?”緣一謹慎措辭,盡量言簡意賅,“我好像是從‘怨靈’轉世過來的。”
殺生丸直接開嘲“怨靈轉世,倒是跟你半妖的身份很相配。”
緣一……
他發現,兄長對“轉世”這個詞毫無情緒波動,仿佛司空見慣似的。倒是對他前世是個怨靈頗有微詞,似乎覺得很低級,還丟了他的臉?
緣一不得不挽尊“我是怨靈的時候,被稱為‘王虛’。”
“虛是站在死神對立面的怪物,需要被凈化。在夢境里,我被死神組建的軍隊討伐,最后被封印了起來。然后撞到了什么,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討伐、封印、轉世?
聯系在陰陽交界處被天生牙斬殺的虛,殺生丸壓在心底的疑惑總算解開。
他突然明了天生牙為何能傷到幼崽,說到底,那時他以為最穩妥的練刀方式,實際上是最致命的廝殺之戰。要不是幼崽實力夠強,或許真會折在天生牙刃下。
難怪每對戰一次幼崽必大病一場,甚至還危及性命。看來,天生牙雖不能斬殺活物,卻對魂魄有著十足的威脅……
他的弟弟犬夜叉,皮囊之下的魂魄是虛。
在甩不掉五條蓮的一年里,他曾聽那煩人的咒術師提及過虛。
“虛啊,其實在沒成為‘虛’之前,它們只是人類的魂魄而已。”那時,五條蓮用咒術滅殺了一只大虛,望著廢墟一片的戰場如是道,“人生而不同,死后去往的地方也不同。”
“靈力強大、受人愛戴的巫女和僧人會前往高天原,普通人過世會被死神引渡,去往下一個輪回。但有些人死后執念太深,怨氣太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們會變成地縛靈,會成為怨鬼。而隨著被束縛的時間越久,越不得解脫,他們會在執念的漩渦里靈魂崩潰,重組為虛。”
“變成虛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