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之夜, 緣一化作了純粹的白犬幼崽。不帶半點人味,一如他在新月變成人類時不含半分狗血。
白發金眸,妖紋絨尾。穿著白底櫻花和服, 頂著毫無表情的小臉,緣一平靜地注視著殺生丸, 殺生丸沉默地注視著緣一,在這個狗味成雙倍的夜晚, 他們像極了一對失散多年的……父子。
相顧無言, 又像是說盡了千言萬語。夜寂無聲, 倆狗呆滯,只剩緣一的小絨尾在誠實地晃動。
而在相對靜止的定格畫面里,會動的東西總是吸引人的眼球。
殺生丸轉過金眸,緣一眼疾手快,一把逮住絨尾、掐住尾巴尖。可惜, 他無法控制絨尾正如他無法控制犬耳, 眼見尾巴還想晃, 緣一蹙起眉,抬起小手打了它兩下。
絨尾安靜了。
緣一把它丟在地上,正想問問兄長他怎么了,結果絨尾再度歡快地晃起來。簡直像一只被養熟的小狗, 見到熟人就止不住晃尾巴以示親近。
“兄長, 它是不是生病了?”
殺生丸……
絨尾有沒有病他不清楚,但他斷定新月變人、滿月變妖、平時是半妖的幼崽才是有大病的主。
他沒有回話,只是抬手揉了揉孩子的腦袋, 確定手底再無半點犬耳的痕跡,再滑落手指到孩子臉側,檢查了他的妖耳和妖紋。
空氣中滿是幼犬的味道, 殺生丸撩起孩子的衣袖,看見他兩側的腕上各有兩道紫色妖紋。
跟父親基本一致……
但半妖化為犬妖后,資質比父親好上不少。要是所料不差,孩子的腳腕、腰側應該也有妖紋。刨除他額頭上的斑紋不算,犬夜叉的妖紋數量較他不及,卻也勝過除他之外的所有犬妖,包括他的母親。
天生的大妖預備役,他的弟弟。
“體內還有靈力嗎?”殺生丸問道。
緣一搖頭“只有妖力。”
他嘗試著朝外釋放鬼道,卻發現力量的使用需要經過轉化。正如殺生丸開領域需要刀劍,他想以妖力使用人類的招式,似乎也需要通過刀劍。
緣一握了握手,發現爪牙比平時堅硬不少。
見狀,殺生丸也沒心思曬月亮了,他把幼崽帶到了西王宮的練場,準備讓孩子盡快適應妖化的力量。
“白犬幼崽之于大妖是上好的補品。”殺生丸淡淡道,“你該慶幸今晚是在西國,如果你在犬山,結界可攔不住貪食的大妖。”
緣一揮動爪子,很快意識到“全”妖比之“半”妖意味著什么。同樣的力道揮動散魂鐵爪,半妖時崩了一棵樹,全妖時能崩五棵樹。
五倍嗎?或許不止,他可是剛練習沒多久。
白犬的爪子居然有這樣的力道,不去犁地真是太可惜了……哦不對,這不是重點。
“兄長。”緣一仰頭望著殺生丸,絨尾不自覺地晃啊晃。
殺生丸看了眼幼犬的尾巴,攏手入袖“嗯?”
“我想學飛!”發出期待的聲音。
不得不說,面對一只純正的幼犬,尤其幼崽是弟弟的時候,哪怕冷心腸如殺生丸,也愿意滿足孩子無傷大雅的愿望。
他伸展絨尾,鞭辟入里地講明妖力運作的要點,而后緩緩騰空“試試。”
緣一點頭,掛在肩膀上、但因肩膀太窄而下滑的絨尾膨脹、延展,兩端纏繞著他的身體,漸漸把他托上了半空。
“兄長,我……”
孩子的興奮尚未點燃,絨尾便瘋狂搖擺以示快樂。這一擺動,當場讓初次試飛半途夭折,緣一失去平衡,絨尾吊著他翻了個個兒,迫使他頭著下“鐺”一聲栽進地里。
地開裂,頭沒事,唯有絨尾上的狗毛突兀炸開,像是受到了驚嚇。
殺生丸……
蠢半妖變成白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