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十年, 故地重游。
破損的庭院已修葺,砸壞的地皮全翻新。淋漓細雨,漸鍍月華, 西王宮盛貌依舊,凌月王優雅如昨。
大妖對時間沒有概念, 彼此再見,仿佛只是分離十月。女王放下冥道石, 審視著兩個孩子的實力, 半晌, 她的眼神充滿戲謔。
“收獲頗豐。”指他們后方的狗毛。
緣一頷首“原來的那條絨尾送了人,我得織一條新的絨尾。”
凌月笑得花枝亂顫, 但思及斗牙的今天或成她的明天,終是補了句“我近些年往犬山走過幾趟, 發現人類的火葬頗有可取之處。或許,西國也可推行。”
西國是凌月的,她想怎么整都可以。
狗兄弟可有可無地點頭。
死物沒有價值, 怎么葬無所謂,葬之前把有用的東西取下來就行了。他們如是想, 但不說。
于是,凌月王頗為安心地轉入了下一個話題“殺生丸,你的冥道依然不完整。”
緣一微愣。
不應該。以兄長的資質,冥道試煉是第一次, 也該是最后一次。
“是刀的問題。”殺生丸果斷道, “十年足夠我揣摩出蹊蹺。”
他抽出天生牙,父親留給他的牙刀一直被妖力淬煉得極亮。自使用天生牙起, 他不曾虧待它, 然而, 任憑他如何努力修煉,仍無法讓冥道劃出滿圓。
“天生牙只是一把刀。”殺生丸道,“它能使人起死回生,我做到了。”
譬如被王虛誤殺的五條蓮,又如異世界鬼殺隊中被鬼殺死的柱,他救了,也成功了。這說明在“治愈”這塊,他修煉完滿。
“我能用它修煉月之呼吸,并將呼吸法練到極致。”他達到了。
“它能成為開啟領域的媒介,我辦到了。”殺生丸抬眸,審視著他的母親,“我的資質沒有問題,可唯獨冥道殘月破——我擁有它以來,始終不得圓滿。只有那一次,在突破冥道時與鐵碎牙產生了共鳴,它忽然劃出了滿圓。”
他發現了,天生牙唯有在鐵碎牙身邊才能劃出完整的冥道,否則他的冥道永遠殘缺。
所以,修不出完整的冥道不是他的問題,而是刀的問題。
“這是為什么,母親?”
凌月一笑“你不是猜到了嗎?”
殺生丸的臉色很不好看“是父親的安排?”
天生牙給哥哥,鐵碎牙給弟弟。早在把天生牙交給他這個長子的時候,父親就期許他日后能與犬夜叉并肩作戰嗎?
只有在鐵碎牙身邊使出的冥道才是滿圓,這層“束縛”和“紐帶”讓殺生丸對冥道殘月破都升起了厭惡。
他想要力量不假,但他不需要被約束的力量。
那樣的力量形同斷掉的刀劍,是無需留戀之物。
“如果我說是呢?”凌月支著頭,“斗牙留給你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擁有治愈之力的天生牙。”
只有治愈之力的天生牙……
天生牙只有治愈之力,那冥道從何而來?
“什么意思?”
“真不想說呢。”凌月忽然長吁短嘆,“誰讓你這個孩子一點也不討喜,出手不是殺就是殺呢?”
殺生丸蹙眉“說重點。”
凌月掩唇“斗牙怕你一天到晚殺殺殺,不小心得罪自己未來的妻子。天生牙留給你,不就是一枚后悔藥么?”
緣一……好有道理啊。
兄長成天追逐霸道,斬殺的對手不知凡幾,萬一懟翻了未來大嫂的父兄,也好有個挽回的余地。
讓悲劇變喜劇,讓仇怨變愛情。瞬間,斗牙王在緣一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睿智了起來。
緣一大悟“不愧是父親!”一早就做下了這等安排,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