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兇,要是真有害怕的天敵……難道城里來了狗嗎?”
“胡說八道,我可沒聽見狗叫。”
緣一裝作沒聽見,幾個起落進了繼國家的庭院。
雖說相隔前世今生,但他對繼國家的一草一木仍很熟悉。
他記得巖勝帶他放風箏的庭院,那里荒蕪冷僻,唯一的亮點是有一棵高大的梨樹。
彼時,風箏的線纏在了梨樹的枝頭。巖勝用力地扯線,非要跟梨樹拉鋸,哪怕線割破了他的手也不放開,直到線斷、風箏飛遠為止。
緣一駐足,他又見到了那棵梨樹。
老樣子,可他卻透過它“看到”了曾經(jīng)。
他擔憂地握住巖勝的手,傷疤、流血,很疼痛。可巖勝注視著飛遠的風箏,拉起他往前跑不要哭,哥哥帶你去把風箏找回來!
想與兄長放風箏的人是他,但風箏無法與兄長的傷相提并論。
教他放風箏的是巖勝,可最后像斷線風箏一般飛走的人也是他。
巖勝的一生只把目光放遠。殊不知,有時候向往遠方只是因為自己身陷囹圄。而巖勝從不曾察覺他被困在囹圄之中。
風來,帶來幼兒身上的奶香味。
緣一順著氣味去看了安睡的巖勝,他快兩歲大小,正是極為好動的時候。此刻,他吮著拇指,以一個類似飛翔的姿勢躺在榻上,被褥半掉不掉,瞧著極為可愛。
忍俊不禁。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往事已矣,今生重啟。緣一拾起小被幫巖勝蓋上,卻不想這一動,孩子的另一手揮舞了兩下,不經(jīng)意間握住了他的食指,攥緊。
巖勝似是重歸母體,攥著緣一的手指蜷縮起來。不知為何,孩子睡踏實了。
緣一小心抽手,很快消失在和室中,又現(xiàn)身于母親的庭院內(nèi)。可惜時至亥時,母親的居室依舊亮著燈。
暖黃色的燭光搖曳,傳來女子哀哀的祈禱聲“天照神啊,求求您,庇護我的孩子們……”
緣一很怕嚇到她,故而連靠近也不敢。他只是安靜地候在庭院外,看著燭火熄滅,再聽室內(nèi)呼吸漸漸綿長。
母親睡下了。
良久,緣一才抬起腳步,慢慢走向他曾經(jīng)住過的三疊小屋。
他從不是個莽撞的人,每一步走得都極為謹慎。自踏入小屋起,他的知覺便提升到極致,一旦有丁點不對勁,他都會迅速離開這個地方。
可一步步靠近,他沒有感受到排斥。
恰恰相反,當他站在三疊小室之外,與內(nèi)中的“緣一”只隔著一道小門時,他覺察到了一陣很熟悉的“氣息”。
在通透世界的感知中,室內(nèi)的幼兒泛著一股白犬幼崽的味道,還是曾被他帶著教養(yǎng)的半妖。
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緣一注視著小門片刻,終是拉開了它。衡量一番“狗洞”的大小,緣一沉默了許久,久到武士的隊伍都檢索到這方庭院了,才深吸一口氣鉆了進去。
入內(nèi),就見原本還躺著的幼兒已經(jīng)坐起,他縮在墻角,正瞪大眼、萬分驚駭?shù)囟⒅哪槪?
“你、你……”童聲發(fā)抖,犬夜叉真是嚇得蒙圈了,他不知是不是在做夢,居然夢見了“自己”?
很快,武士的火把照到了這頭,光影掠過薄薄的紙糊的門,將面前人的容貌照得愈發(fā)清晰。
犬夜叉如遭雷擊,定定地注視著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渾身僵硬。
而后,“自己”的手伸過來,將他抱起。
犬夜叉發(fā)誓,他上輩子絕對不可能這么溫柔地說話“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
就算他抱起小孩,說的也是“小鬼,閉嘴,別給我添亂!”
所以,這人是誰?
“三疊室的門怎么開著?”武士突然靠近了,“要進去看看嗎?”
“去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