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暴雨。
山腳下,跪著兩道身影。
一名老道,一名少年。
雷聲轟隆,兩道身影在暴雨中沉浮。
就在兩人身前不到三丈,矗立著一道高達九丈九的玄青色石碑,上書“三陽”二字。
這里,正是修行圣地三陽宗。
山道上,三陽宗的弟子衣不沾雨,躲在密雨之后,小聲地議論著:
“這都跪了半個月了吧?心智之堅,難以想象。”
“可惜啊,資質太差,沒有通過入宗試煉,便不能入我三陽宗,這是規矩,別說跪上半月,就是半年也不行!”
暴雨更急,一老一少兩道身影搖搖欲墜,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求上仙法外開恩!”老道伏倒在地,聲音在發顫。
老道的身側,名為余念的少年緊緊抿著嘴,面色蒼白如紙,他的身體很消瘦,在這暴雨之中,如同無根之萍,隨時都將傾沒。
但是他的眼瞳,非常沉定,充滿了執意,他也伏倒在地,嘶啞道:“求上仙法外開恩。”
沒有人回應他們。
時間流逝,雨過天晴,神陽炙烤在余念的身上,他的肌膚泛著駝紅,快要裂開了。
一旁的余道人已經極度衰弱,隨時隨地都要倒下。
“老頭子,這是我的事,你不要再跪了。”余念有些焦急,聲音咔著血,但眼中的執意更濃。
余道人盯著面前的三陽宗,高聲道:“若無法修煉三陽宗三陽神術,此子,活不過二十歲!”
聲音傳入三陽宗內,依舊沒有回應。又是數日的時間過去,余念已經跪了整整一個月。
他要堅持不住了,余道人數日前便脫力暈倒,被三陽宗的弟子救起,此刻就坐在不遠處的小亭子里,看著余念這里,眼中露出焦急。
余念嘴唇干枯,皮膚皸裂,氣血衰敗,但眼瞳里的執意,卻如同一道火焰,依舊熊熊燃燒著。
“哎……也罷……”
一聲嘆息自三陽宗內響起,落入余念耳中的一瞬,一名裹在白袍內的中年修士立在了余念的面前。
余道人大喜,奔了過來:“多謝上仙開恩!”
中年修士抬手止住了余道人的行禮,目光落在余念的身上:“沒有通過我宗十年一次的入門試煉,便不能入門,這是三陽開宗以來的規矩,不能壞。”
余道人和余念眼瞳齊齊一暗,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你活不過二十歲?”中年修士皺著眉頭看著余念。
余念沒有說話,余道人苦澀一笑,拉開了余念胸前的衣衫。
余念的胸口有一道十字形的傷痕,像是兩條扭曲的爬蟲,交疊在余念的胸前。
“少了半顆心臟。”余道人解釋道。
中年修士瞳孔一縮,微瞇著眼睛,凝視著余念胸口的傷痕,同時右手食指點在余念的眉心。
余念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綿柔卻連綿不絕的力量在自己的體內游動,很快裹在了自己脆弱的心臟上。
沉默良久,中年修士嘆了口氣,道:“百年前我派二祖仙逝,其隨身之物朱玉碧碟下落不明。此物雖然平凡,但卻是我派的象征,若你能將此物尋回,老夫做主,收你入我三陽門下。”
一句話,點亮了希望。
……
三年后,方寸山南部,荒土墳丘。
這里遍地墳冢,有紙錢在天地間幽怨,更有生靈的慟哭聲在回綿。
“梆梆!”
一處土堆前,傳來了梆梆梆的敲擊聲,土堆的下面,每隔三息便有一鏟黑砂被鏟起,落在一側,堆成了半丈高的土堆。
一名老道癱在地上,衣衫有些襤褸,嘴角咬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