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動,長亭浮空,青天被炸開了一道巨大的窟窿。
余念立在青天之下,微瞇著眼睛,沖著荷傘道“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荷傘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兩人腳下這道綿延到遠(yuǎn)方未知所在的古道,道“此道的盡頭,應(yīng)該就是答案。”
原本的長亭將青天炸開了一道窟窿,原本的白鷺化作了一枚吞云丹,余念和荷傘各自吞下了七分之一,唯一剩下的這條古道,掩映于叢叢青草之中,遙遠(yuǎn)的天際盡頭,白云之下,似有云煙繚繞而起,仿佛有生機(jī)。
眼下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沿著這條古道走下去,這一點(diǎn),余念和荷傘都很清楚,可是兩人都沒有動彈。
沉默了片刻,余念大笑一聲,旋即邁開了步伐,沿著古道而去。
荷傘落后余念七步,跟了上去。
古道很老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涉足過,路邊的石縫里,擠滿了雜草。
入目,都是草。
嫩綠,蒼翠,富有生機(jī),卻又安靜如死雞。
余念兩人一前一后,沿著古道往前,出發(fā)點(diǎn)很快塌成了一個點(diǎn),高空中的窟窿卻一直存在,時(shí)而有巨大的黑色閃電劃過青天。
兩人沉默不語,兀自向前。
余念的眼瞳里終于露出了一絲喜意,因?yàn)樗牭搅虽牧魉?,古道旁,出現(xiàn)了一條蜿蜒的小河。
河水很清冽,不緊不慢地流淌著,平緩處似明鏡,湍急處亦有激流勇進(jìn)。
余念和荷傘立在了河邊,余念看見荷傘斷掉的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感受著體內(nèi)吞云丹丹力的洶涌,余念知道這是它神奇的效力在發(fā)揮著作用。
“我聞到了生靈的味道。”荷傘指著河道的下游說道。
余念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溯流而下,荷傘依舊落后余念七步,顯得極為警惕。
在這里,沒有時(shí)間的概念,余念和荷傘順著河道走了很久,遙遠(yuǎn)的地平線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抹炊煙。
荷傘一喜,腳步不自覺地快了一些,但見到余念忽地停了下來,她也猛地止住步伐。
余念盤坐在了河邊。
荷傘眉頭一皺,眼中警惕濃郁,連忙向后退了兩步。
雖然她的修為比余念高一個境界,但是余念卻給她極度危險(xiǎn)的感覺,她不敢輕易地靠近。
余念取出了夕陽鏟,微微閉上了眼睛。
“我餓了?!?
三個字輕輕出口,余念眼中精芒迸發(fā),手起鏟落,便自河中撈出了一條肥嫩的魚。
攤開掌心,催動天造地設(shè)爐,精純火焰涌出,將魚兒炙烤,肉香很快彌散開來。
一會兒,余念又從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些鹽、香料之類的,撒在了魚上,人間至味,魚香縈繞而起。
荷傘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余念,怎么看,怎么怪。一點(diǎn)不像是一個求仙問道的修士,更像是一個整日思考著衣食住行的凡人,很奇怪,很不同尋常。
“眼下,這便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濒~烤好了,余念撕下一片,吃得很滿足,嘴角在流油。
“你吃嗎?”余念遞給荷傘半只魚。
此時(shí),荷傘的左臂已然完好如初,看著余念遞過來的半只魚,眼中殺意一閃而過,沉默了片刻,還是從余念手中接過,秀口一咬,難以形容的美妙滋味立刻沿著舌尖一路涌動入喉腔,使得荷傘不由得眼前一亮。
“以前沒吃過?”余念隨意問道。
荷傘搖了搖頭,道“五谷雜糧,雞鴨魚肉,凡塵俗子果腹之物,都未曾吃過?!?
“那你的人生未免也太悲慘了一些。”余念有些感慨。
“悲慘?我從未如此認(rèn)為?!睅拙湓挼臅r(shí)間,荷傘手中的半只魚已經(jīng)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