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心的歸來讓這皇宮上空的烏云淡薄了一些,
晚間,一場接風宴悄悄在太池里辦了起來。
其實這事有夠引人耳目的,不過這在宮里頭的,多少也該有點眼力見,知道什么能清楚,什么不能清楚,
因此,就算是好奇,也沒有人敢往那桌子上頭看上一眼。
描星幾個有幾年沒見到張倩心,這一次相聚那是卯足了勁想要在身邊伺候,
對此某前道長季青言表示分外不爽,
伺候媳婦兒這差事,明明是我的!我的!搶飯碗呢么這不是!?
眼看著桂影又給布了一筷子蟹鉗肉,季青言可算逮到了機會,瞥了一眼幽幽道,
“倩兒不能吃這個。”
桂影被抓住了錯處,筷頭停在半空,一時不知所措,要知道她從前伺候張倩心的時候,主子可就喜歡吃蟹肉。
季青言繼續道,
“蟹肉大寒,倩兒現在不能吃。”
張倩心白了他一眼,安撫桂影道,
“沒事,別理他,我的孩兒結實的很,要是吃一口就沒了,那成什么了?”
倒是說到底還是不太好的,桂影訥訥放下了筷子,轉頭又夾起了一片翡翠鴨。
季青言還要再挑點刺,不過他這回卻是應接不暇了
今天和帝與阮澤兩個本來就因為謝臨的事不痛快,這下逮到了季青言,按住了灌。
幾個男人喝的面紅脖子粗的,這頭的女眷也吃的正好了。
飯畢后張倩心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忽而分外豪邁的叮囑了阮寶一句,
“小包子,你現在的事也不用太窩心,他退婚是他沒福氣,你是皇家公主,將來想要什么樣的男人就讓你爹給你綁個什么男人,要是都看不上,我讓青言上江湖里給你挑個,準讓你滿意。”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就像那男人都跟地里的蘿卜白菜一樣隨意,想薅哪個薅哪個。
她說到這里又加了一句,
“也不用擔心將來婚姻怎么樣,你姨夫說給你算過了,你這丫頭的姻緣,必然是婚姻順遂夫妻和睦的,咱們想挑哪個挑哪個”
“倩兒,為夫真沒這么說過。”
一只腦袋突然湊過來,張倩心嚇了一跳,
“作死啊你!?”
一巴掌實實在在拍在季青言腦門上,撫了撫胸口道,
“你怎么突然過來???”
張倩心一邊說一邊往那頭看了一眼,和帝父子倆早已被灌趴在桌上,那叫一個人事不知,
看向季青言的神色有些責怪,
“你這是怎么回事?你現在把他們灌的酩酊大醉,明天上早朝怎么辦?還不要東倒西歪的?”
季青言扁扁嘴,眼神清清亮亮的有些委屈,
“倩兒你又冤枉為夫,哪里是為夫硬灌他們?分明是他們心里有事,自己灌自己。”
張倩心嘴角抽了抽,
行吧,好像是這么回事。
孕婦還是要早早歇息的,叫人把和帝父子分頭送走以后,季青言親自扶了自家媳婦兒回屋,
臨走之前,他微微回過頭來,沖著阮寶眨了兩下眼。
阮寶一頓,忽然便覺得懂了。
——
深秋的夜里絲絲涼涼的冷,阮寶坐在太池的觀賞亭里,隨手往池子里撒了一把魚食,
池子里的荷花凋謝的七七八八,風一卷是細碎的聲響,大概是天氣委實是冷,連魚也見不到一條。
腳步聲從后頭響起,
阮寶頭也未回,
“小姨睡了?”
“嗯,她自有了身子便總是很累,睡的也早些。”
一男聲傳了過來,頓了頓又道,
“怎么也不多加一件衣服?免得明日著了風寒,倩兒又要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