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光二年的海棠比往年開的早些,不過早春時節(jié)便已灼灼盛放。
外頭戰(zhàn)火燃起時局動蕩,季青言夫婦也就一直居住在宮里,二月里的時候張倩心生下了個女兒,季青言整日里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
阮寶閑來無事賴在翊華宮里不走,搖籃里才剛要滿月的孩子可愛的不行,圓潤的小身子胖嘟嘟的,一雙胳膊白白嫩嫩的藕節(jié)一般。
阮寶稀罕的不行,克制不住想要捧起來親一口,忽而覺得后背有些涼颼颼的,
季青言黑著臉將孩子抱走,森森留下一句,
“想親你將來自己生去,”
轉(zhuǎn)過頭響亮的在孩子臉上親了一口,
“你說是不是呀?寐寐?”
阮寶翻了個白眼,決定不跟這人一般見識。
正趕上阮桐桐噠噠跑過來,張開小手一臉醋意,
“豬豬抱我!抱桐兒!不抱寐寐…妹妹!”
連著的四個字不太好說,阮桐桐說的磕磕絆絆的,
阮寶彎腰將他抱起來,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桐兒不對,寐寐是姑姑,不是妹妹。”
阮桐桐有點發(fā)懵,他鬧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小的妹妹,大家卻都讓自己叫她‘姑姑’,
可是明明她比自己小呀,大家都叫她寐寐呀,為什么他叫就不行?
可憐的孩子,占了年紀(jì)小的虧,還沒明白這根本是兩個字的區(qū)別。
阮桐桐有點委屈,
“豬豬,為什么妹妹不是妹妹?”
這下輪到阮寶愣住了,
行吧,她剛才說的話就很有問題,這寐寐妹妹的這么點的孩子也確實分不清楚,
一本正經(jīng)的和阮桐桐講,
“桐兒,這個你識的字多了就懂了,反正呢,你要叫她姑姑。”
阮桐桐扁了扁嘴,攬住她的脖子,小聲音悶悶的,
“桐兒知道了”
——
這小半年來還是發(fā)生了不少事的,雖然北疆方面一直不太平,日子該過還是要過,
三月初的殿試上,和帝拋出了關(guān)于北疆兵變的時策試題,寒門學(xué)子顧林秀拔得頭籌,一篇《肅王過》聽的和帝感慨萬千,當(dāng)下封為頭名狀元。
這一篇《肅王過》寫的著實出彩,文理有序字字珠璣,遂抄成檄文昭告天下,
其中言明了肅王阮瑯實為不忠不仁不義之徒,為一己私利不顧天下蒼生,禍起北疆,使得江山動蕩。
這些話不僅是顧林秀所想,更是天下蒼生所想,
不管怎么樣,天下已然大定,國泰民安四海升平,就算你有天大的委屈,也要以蒼生為先,而不是像這樣,不顧百姓的意愿,憤然開戰(zhàn),引得民不聊生山河破碎,
終其所以,不過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罷了。
故檄文一經(jīng)貼出,一時間引起無數(shù)共鳴,四方傳唱。
這篇《肅王過》拿到阮寶手里,她看過后頓時有些失笑,
前世里春試時北疆還沒動蕩起來,試題自然也不是這個。
這書呆子啊,她竟不知他是這樣耿直嫉惡如仇的性子,想來也是,他能在拿到賜婚圣旨以后說出那些話來,大概也是太直所致吧。
邵謹(jǐn)言將桌上的紙撿起來抖了兩下,喟嘆了一聲,
“我倒沒想到,顧林秀那小子還有這兩筆刷子,這寫的,嘖,龍心大悅啊,有點能耐。”
阮寶瞥了他一眼,從他手里將文書取了回來,
“你當(dāng)都是你?阿諛奉承無所不用其極?他能寫這個,是因為他心里有,不像你,說一套做一套的。”
邵謹(jǐn)言聞聲挑了下眉梢,倒也沒搭這茬,
手里的折扇敲了兩下,忽而笑道,
“既然覺得下官阿諛奉承無所不用其極,顧狀元中通外直,那殿下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