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一起,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像她們這樣依附于家族的女郎而言嫁人就是做一次選擇,出嫁之后依舊站隊娘家難免不融于婆家,選擇依附婆家不顧娘家利益,難免會失去娘家支持。
能做好兩邊平衡的女郎實在是少之又少,即便是聯(lián)了姻的家族,往往也會因某些利益產生摩擦。
每當這種時候,出嫁女才是最尷尬的。
就像是出嫁的李尋英與李孟英,不管這次回來是不是自己所愿,她們都必須回來一趟,只是李明英沒想到這么快。
李茶英看著李嵐英,想起之前她說的話,每一句都是實話,但是卻令人更煩躁了。
李嵐英輕嘆口氣,站起身,道“三姐,消息我已經帶到了,等兩位姐姐回家時我再來。”
李茶英……
李嵐英這是避開她,她眉心一蹙,道“你躲什么,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只要你不心存歹意我們就還是一家姐妹。”
李嵐英心口起伏不定,道“小時候的事情你是要記一輩子不成?我那時候年紀小能懂什么。”
李茶英心想年紀小就能害人不成,她倒是痛快一把把堂姐推下湖命都差點保不住,現(xiàn)在說起來就歸一句年紀小?
李明英伸手摁住茶英的手背,看著李嵐英,“四妹妹,你坐下。”
李嵐英白著臉坐下,抬起頭看著李明英,“三姐,這件事情堵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但是總不知道怎么開口。后來張姨娘一死,我更無法開口了。但是五妹妹一直記著這事兒,我就為自己解釋一回,從今以后再也不提此事。”
李茶英看向李嵐英,“你什么意思,提張姨娘做什么?”
李嵐英也不看李茶英,目光盯著藤席上繁復的花紋,定定神,這才說道“那年張姨娘身體不大好,我跟著姨娘去探望她,那時我才六歲,她們說話也不避著我,大概也是想我聽到,反正沒讓我出去,我就聽著了。聽著我姨娘跟張姨娘抱怨家里的姐妹只有三姐一枝獨秀,衣食住行三姐都是獨一份,我們這這些庶出的拍馬難及。”
李茶英心想哪家不是以嫡為尊,除非是家里嫡出的死絕了才輪到庶出出頭,亦或者庶出的孩子比嫡出的優(yōu)秀。
想到這里,李茶英心頭一顫,一雙眼睛盯著李嵐英。
就聽著李嵐英垂著眸子繼續(xù)說道“那年我跟三姐剛好起了些口角,就為了一朵珠花,不知道三姐還記不記得。那朵珠花真好看,拇指大的珠子又圓又潤,我從沒見過成色那么好的珠子。”
李茶英不知道,那時候她在惠康呢,她轉頭看向堂姐,卻見堂姐一臉平靜。
這個表情她懂了,堂姐記得,但是沒放在心上。
“我很想要那朵珠花,但是夫人跟前伺候的人卻說道我一個庶出的給三姐提鞋都不配,一個小娘養(yǎng)的也不端鏡子照照自己有沒有那臉面。”
李茶英縱然看著李嵐英不順眼,但是聽到這話也有些不舒服起來。
只是說話的是二嬸跟前伺候的人,李茶英不好說什么。
“我心里又羞又氣,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隔了一日,夫人就要帶我們幾個去楊家做客,楊家外緊靠著明波湖,楊家的女郎請我們去湖邊玩耍,誰知道湖邊濕滑,當時我腳下站不穩(wěn)快摔倒的時候正好三姐就在我跟前,我想去抓她站穩(wěn),結果卻是把三姐推下了湖。”
李嵐英說到這里,終于抬起頭看著李茶英,“我年紀雖小但是記得清楚當時有人在背后推我,可沒人相信我的話。我現(xiàn)在再說一遍,有人推了我,我站不穩(wěn)才去拽三姐姐,只是沒想到失手把三姐推下湖,我有錯,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李茶英驚訝不已,“誰推的你?”
說實話李茶英還有點不信,但是看著李嵐英的神色,又覺得好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