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樹蔭匝地,薔薇架旁,依然茶香四溢,但桌旁之前還萬言滔滔的士子們,此時卻和風一樣沉寂了下來。
在沉寂之下,是越來越難抑制住的激憤,以至于他們看向書房的目光,都相當的有熱度。
書房里的氣氛更是沉悶,熙川先生閉目坐著,光從窗外照進來,烤在他的半個頭上,他整個人,因此看起來也有些陰晴不定。
雖然有僮仆在賣力的拉動著掛在屋頂的風扇,所有人都有些燥熱不安,但又沒人發出聲音來,只有椅子,被各自的主人折騰得不時發出悻悻的吱呀聲。
如果說,黃昊書房里,是朝中的士林首領,那熙川先生書房里的這些。。則是因為各種原因在野的文壇名宿,他們因此更是無所顧忌。
于他們而言,今天傳出的這一條條消息,讓他們更是激憤難當。
若不是有熙川先生壓著,他們早就跑去叩闕。
他們雖都有功名,但早就聲名遠播,那些功名,革去了,也就革去了。
至于杖責,哼,正是要讓那些食肉者看看我等的錚錚鐵骨,看看我等雖身在隴畝之間,卻心掛廟堂,為此不惜此身……
雖一個個都這么慷慨激昂的想著,但熙川先生沒出聲,他們便也都沉默著,只接二連三的用椅子的吱呀聲,來表明它們的態度。
沉靜最終被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那是熙川先生的一個心腹幕僚。 。他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先生,各位,”
這下,不等熙川先生開口,眾人就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見到相國公了嗎?”“相國公怎么說?”“侍中大人怎么說?”
還是熙川先生沉穩,“先潔潔面,”
那位用濕巾擦了幾把后才道“侍中大人讓人對我說……”
頓時有不少人搖頭嘆氣,這就是說,不但是相國公,連侍中大人都沒見他。
“相國公府,還是原來的章程,具體的運作,還是由先生做主,”
“嗯,知道了,”熙川先生點頭站起來,負手看著窗外。
身后是爭吵聲一片,“熙川先生。落梅河記得看了收藏本站哦,這里更新真的快。如今如何還能堅持原來的方略?相國公受宮里迫使,不得不懲處那些學子之后,情勢已然大有不同,”
“是,我們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相國公代宮里受過,看著詆毀我們大道的人安然無恙,那些滿腔熱血的同門,蒙受這樣的羞辱和不白之冤……”
是的,雖然那些學子,是高泰明下令打的,他們的功名,也是高泰明再三要求開革的,但在熙川先生這邊,說法就是高泰明之所以那么做,是因為宮里的逼迫。
這個說法,自然是熙川先生提出來的,但相國公府,并沒有絲毫反對,他因此相信,就是相國公對這套說辭,也一定非常滿意。
他同時也清楚,這樣的滿意,還不足以抵消之前發生的叩闕事件,發生了那樣的事,無論如何,他都有失察之嫌。…,
眼下,他就更是為難。
“……那位已然發出了戰書,我等又如何還能替他開解?”有人道。
這正是讓熙川先生為難的地方。
相國公府說“還是原來的章程”,那就是不要讓士子們把火燒到太子頭上,但太子都說了,要和所有想去的人,辯論他那些詆毀儒家的言論……所以,該怎么辦?
去,不行。
去了,想不影響到太子,那只能站在他那一邊,這不可能!
不去,也不可能!
滿京城的學子都躁動起來了,都在謀劃更大規模的叩闕,這個時候,作為士林中備受大家推崇的領袖,卻叫大家冷靜,不要沖動,更是不要關心太子發起的那場辯論?
那怕是頃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