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寺內一廂房,謝承安一臉苦瓜像跪在門口,他身后左側,一小廝提著燈籠靜靜的陪伴著。
廂房內,蕭御時一攏玄紋云袖紅衣,席地而坐。謝康橫著臉坐在對面,眼神兇惡,滿臉不服,捏著茶杯的右手青筋爆出,緊伴著杯碎茶漏聲,謝康的怒吼,“蕭家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今日這事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就算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沖到金鑾殿找皇上討個公道!”
謝康如今年過半百,頭上白發過半,整個人精神氣是大不如前,但同蕭御時坐在一起,氣場并沒有被壓下去。他用捏碎茶杯的手指著蕭御時的鼻子,怒罵到,“你不要以為你如今當了將軍便能跑到我跟前跳腳,想當年,你娘不過是我府上一個洗腳婢而已!”
“謝叔說的是,”蕭御時勾唇一笑,一雙挑花眼半瞇著盯著快戳到自己鼻子的某根手指,眼眸沒有半點溫度,“只不過,今非昔比,謝叔還是注意些的好。”
蕭御時打了一個響指,埋伏在暗處的某道身影飛沖過來,一道匕首重重按壓在謝康手腕上。
謝康沉默了半響,笑了。
粗獷不羈的放肆大笑。
“蕭家小子,你當我是泥人不成?小小刀刃,還想唬住我?!”
說話間,謝康一個反手掰過匕首,瞬間把暗衛的反向鉗制。謝康抖動著長眉,剛要得意笑出聲,低頭瞬間發現自己心臟處已經被一短刀抵住了。
那暗衛的右手雖然被謝康鉗制,然他左手竟能從后背繞圈用刀,且刀上的力道沒有絲毫怯弱。如此體術,謝康有些被驚艷到了。
“都音,退下。”
蕭御時開口了,被點名的暗衛秒收回短刀,不待謝康松手便自己掙脫了謝康的鉗制,轉身退到蕭御時身后。
謝康看了一眼蕭御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的確是今非昔比,你到底是蕭緣的兒子。”
蕭緣?
蕭御時輕輕晃動了手中的茶杯,眼眸一片幽深,“謝叔,我今日找你可不是敘舊的,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直奔主題吧。”
不待謝康回答,蕭御時又開口到,“當年我母親跟劉姨訂下的娃娃親,不知謝叔可還記得?”
娃娃親?
謝康摸著下巴的胡子,神色古怪的瞪了一眼蕭御時。
這小子,一進寺廟便牛氣沖天的要清場,后面二話不說又把謝承安那混賬小子揍了一頓,還以為他是來尋仇的,沒想竟是惦記我的寶貝女兒
來提親還敢這么橫,真不愧是蕭緣的種,沒半點規矩。
不過,看他如今一身功勛,對平君又這么癡情,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但他畢竟是蕭緣的兒子,陳年往事擺在那,要是他對平君不好
可是要是自己不應他,平君那孩子怕是會怨自己。
唉,罷了罷了,還是再好好考驗考驗這小子。
想明白后,謝康無意的挺直了胸膛,清了清嗓子,一臉傲氣,“蕭家小子,你死了這條心吧,我謝家的女兒,配的是皇親國戚,你算什么東西?”
“謝叔所言甚是,”蕭御時不氣不惱,揮手讓都音遞上一錦盒,語氣平靜到,“此次冒昧前來,一是說清楚,我對謝平君并未兒女之情,當年的親事就此作罷,二則是,歸還當年信物。”
“什什么?!”
謝康有點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錦盒里面的玉佩,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蕭家小子,你可考慮清楚了?”
“是,信物歸還,從此兩不相干。”說著,蕭御時拿起錦盒的玉佩,親手交給謝康。
看著蕭御時手中玲瓏剔透的鳳凰玉佩,謝康搭在膝蓋的雙手遲遲沒有動作。
沉默良久,他原本嚴肅的老臉突然變得慈善和目,笑著又問了蕭御時一次,“你小子可真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