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褪去,玄月逐漸西沉。
微風拂來,湖面的白霧逐漸消散,一片朦朧中,上官青梧抱著蘇婠柔深一腳淺一腳從湖水中走了出來,商離低著頭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護著,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再刺激到他。
蘇婠柔躺在上官青梧懷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恍惚中,她并沒有看清上官青梧的臉,模糊的影子,蘇婠柔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是下地獄見了死神還是如何,似有似無的溫暖,激起了她強大的求生欲。
毫無血色的小嘴微微張合,聲若蚊蠅
“救我”
說完又昏了過去,唯有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仍緊緊拽著上官青梧胸前的衣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肯松開。
上官青梧愣住了,突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低頭看向懷中昏死的某人,眼眸有種化不開的情緒。
他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求助過。
看著胸前那只小手,有那么一瞬間,上官青梧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自己,甚至,他能感受到她的那種無助和絕望。
他說不出現(xiàn)在是一種什么感受,只是收緊了抱著蘇婠柔的雙手。
“尋鐘老來,立刻。”
“公子”
商離欲言又止,對上上官青梧那冷得像冰霜的眉眼,無可奈何的點頭到,“是,屬下先護送您回馬車上,馬上就去。”
“嗯。”
看上官青梧點頭了,商離趕緊伸手,欲把蘇婠柔接過來,卻被上官青梧狠狠的剜了一眼。
“商離,不要有下次。”
上官青梧一向不愛多話,但他若是說了什么,必定是認真了。
在國公府,凡是到上官青梧身邊伺候的,沒一個能活過半個月的,上一個伺候上官青梧的,才死了不到三天,商離是國公爺新派來的,對于這一切傳聞多少都有聽說過。
只不過,這幾日,上官青梧一副好說話的模樣,讓他差點忘了。
甚至,逾矩了。
下人再關心主子,也不能過了界,否則
想到國公爺?shù)亩冢屉x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連忙表態(tài),“是,屬下謹記在心。”
回到馬車,上官青梧正準備把人放下時,卻發(fā)現(xiàn)那只小手像是黏在自己胸口般,怎么也掰不開。
無奈,上官青梧只好將外衫脫去。
將人在馬車內安頓好后,借著微弱的燭光,上官青梧終于看清蘇婠柔的面容。
蒼白,毫無血色,嘴唇烏黑,臉上青筋爆出,甚至有點難看?
嘴唇烏黑?青筋?
一個念頭從上官青梧腦海一閃而過。他抓起蘇婠柔的右手,簡單查看脈象,知曉蘇婠柔身中劇毒后,他毫不猶豫拿出自己的保命金丹給蘇婠柔塞了一顆。
這丹藥,價值千金,就是上官青梧,不得萬不得已他也不會服用。
在剛才,不知道怎么的,他身體比腦子先一步做出了選擇,回過神來,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為何,自己如此在意這女子?
上官青梧看著剛才給蘇婠柔塞藥的右手,眼神有些呆滯,那軟軟的觸感似乎快把手指燒著了,好燙。
“公子,鐘老過來了。”
馬車外,商離不高不低的聲音一下把上官青梧拉回神。
聲音一如往常清冷,“進來。”
低頭無意瞥了一眼還在昏迷的蘇婠柔,浸透的羅衫緊緊貼在肌膚,身體玲瓏曲線隱約可見上官青梧突然沒來的心慌,扯過自己的外衫連忙給蘇婠柔披好。全身上下,除了半截右手臂,全部藏在白衣衫下。
鐘老進來時,看到上官青梧全身濕透,衣衫不整,身體緊繃端坐,十分僵硬,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一般。又看到上官青梧邊上,一個全身被白衣衫蓋著的,只露出半截手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