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清醒,清水,你去我馬車上拿點沉香,分給他們。”
“嗯。”
清妙將籃子的海棠花放在了一邊,將籃子遞給了那條狗,對著整個客棧的人道“吃飯二兩,住店四兩,吃飯住店六兩。”
那聲音很溫和,暖暖的,就像一陣清風夾攜滿院花香,輕輕的吹在了你的耳中,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不愿醒來。
顥白咕嚕了一聲“她說話,好好聽啊。”
“不想死,就保持清醒。”萬沐傾在他耳邊低聲道。
顥白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覺得,這客棧老板娘很恐怖,萬沐傾也很恐怖。兩個人聲音明明都是柔柔的,可給人感覺,一個是會要你命的春天,一個是會冷死你的冬天。
那狗咬著籃子垂著尾巴走到寧辰羽面前,一雙狗眼睛瞪的老大,頗有一種不耐煩的神情說道“快點,給錢!”
俊北拿出一個荷包,算了算,拿出了三十兩銀子放在了籃子里,問道“這位姑娘,這吃飯,不用點菜嗎?”
“一人一飯一素。”清妙頭都沒抬一下的道。
“你,這是搶錢吧。”顥白抬眸朝著她喊了一句,又立馬垂眸。
“不吃,出門,不送。”清妙拿著一把剪刀,將自己新摘的花,一支支的修剪擦在了花瓶里,很是無所謂。
寧辰羽看著顥白,對他搖了搖頭,問道“老板娘這里沒肉嗎?我們可以加錢的。”
“沒有。”清妙說。
寧辰羽“……”
清妙將花一一插好,也不急著去拿狗放在她旁邊的籃子,她將花瓶拿了起來,說道“你說她是喜歡今天這種稍微有些含苞待放的還是喜歡昨日那束?”
她這話也不知道是對狗說的還是在自言自語。
反正說完,她自顧自的輕笑了一聲,拿著花瓶邊走邊到“她一定會說,‘你插的花哪一束都好看’,她每次都這樣說,然后我會假裝生氣,她就會過來跟我撒嬌哄我,說‘重要的不是花好不好看,重要是看誰弄的’。”
“你說她懶不懶,每次哄我,都是說這一句。她還說,要給我開個店子,專門賣花,我都記著呢。”
她出了客棧,將花瓶放在了墳墓前,伸手拍了拍墓碑,就像是在摸著誰的頭似的,呢喃道“我都記著呢。你可不準忘了。”
“公子,她不會是個瘋子吧?”顥白從窗外看到她現在墳墓前,壓低聲音道,只覺得背后陰嗖嗖的。
“不可妄言。”寧辰羽難得露出了一抹嚴肅。
“是。”顥白像個認錯的孩子似的,低著頭道。
“那個人,應該是她心里很重要的人吧。”俊北在那歡快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悲傷,那個人,一定很重要。
萬沐傾聽著她那些話,記憶就像開水的閘,淹沒了她整個腦海。
所有的記憶都不曾消逝,即便,她已經換了一個身體,承受著兩個靈魂的記憶。經歷了兩段不同的人生。
她記得。她愛吃辣,無肉不歡。
她記得。她必須要用花香薰床,否則不睡。
她記得。她喜歡插花,只要有時間,就會給她們房間換上一束新的。
她記得,她最愛的花,是海棠,她說,海棠的花語是絕世佳人。
她記得……她都記得。
每個記憶都深藏著一把刀子,攪的她五臟六腑都抽著疼,清妙曾經對她而言,是身體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沒有人知道,她跟她共同經歷了什么。
因此,也不會有人知道,當冰冷的劍刺入她身體的那一刻,她有多疼多絕望。
當年那句為什么,即便已過多年,她到了現在,依舊很想問一句。
為什么?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