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光從半月形的窗紙透了進來,落在了萬沐傾那張略顯得蒼白的臉上。
她微微擰了眉,睡眼惺忪的睜開眸子,渙散的意識隨著視線的聚焦而清醒。
她側頭看一眼窗外,天都這么亮了?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側頭看了一眼床,床上整整齊齊的,空無一人。
她抬手扶了扶額,起身坐在了妝奩前,正欲看一看肩膀上的傷。
嘎吱。
房門就被推開了。
接著,一個溫柔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醒了?”
寧辰羽朝著房間望了一眼,抬手掀了一下掛在月洞門上的帷幔的一角,看著銅鏡里的人說道。
萬沐傾透過銅鏡回望著他,消瘦的臉龐,聲音里的疲憊,眸中那股淺淺的卻又讓人無法忽略的憂傷,既讓她左邊胸口隱隱抽痛了一下。
她垂了垂眸,輕嗯了一聲。
不管是眼前這個會溫柔撒嬌的寧三歲,還是那個與她旗鼓相當心狠手辣的陸澤鳴,都讓她沒由來的無法忽視。
是的,她在乎他,心疼他,甚至……
“你是……要換藥?”
寧辰羽目光掃過她的肩膀,知道她不是要坐在妝奩面前化妝,開口猜到。
她身為獄閻王的時候,倒是酷愛在眉心畫一個花鈿,眉目之下添上一抹血紅。
身為萬家三姑娘后,他還從未見過她用施胭脂水粉的。
“嗯。”萬沐傾淡淡的應了一聲,似是不想怎么說話似的。
這疏離的口氣讓寧辰羽在喉嚨中的話便成了輕“嗯。”
他轉過身去,走了兩步,腳下仿佛是被釘子釘住了似的,讓他無法在邁出第三步,他就站在那里,隔了很久才幽幽道“要不要……幫忙?”
他問的很小聲,不知是想讓她聽到還是不想讓她聽到。
問完,又朝前邁了一步,好像在心里就已經聽到了萬沐傾的回答了。
“好。”
“嗯?”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側身看去,雪白的肌膚上一個血淋淋的傷口就暴露在了他的眼里,一絲血液從傷口滑落,侵入到了那件紅色褻衣上。
萬沐傾放下手中的藥瓶,透著銅鏡看他。
還沒等萬沐傾在開口說什么,寧辰羽已經大步的走了過去,拿起桌上的白巾按住在了她的后背上。
他垂眸就看了一眼萬沐傾前面的傷口敷著藥。
貫穿傷。
寧辰羽眸子沉了沉“誰把你傷的這么重的?”
“小傷,不礙事。”萬沐傾低語了一句,要不是因為后背不好上藥,這傷其實也不至于好的這么慢。
寧辰羽見她不想說,便也不再問,低聲道“我去拿壺酒,幫你傷口好好處理下。”
“好。”萬沐傾抬手按住了后背的白巾,也不推脫,寧辰羽這醫術卻是不錯,有他處理肯定比她自己處理的好。
這傷,她也想盡快好。否則,會影響她用劍。
寧辰羽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拿了一壺酒,端了一盆熱水,他先將傷口擦了擦,拿起酒壺時,柔聲道“忍一下。”
“嗯。”
一陣刺痛讓萬沐傾擰起了眉宇,她抬眸透過銅鏡看著手腳麻利處理傷口的人,無聲扯了一下嘴角,說道“只是處理傷口,你至于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嗎?”
寧辰羽將紗布系上了一個節,看都沒看萬沐傾一眼,說道“我做了早膳。”
說了那么一句,就端著盆子出去了。
萬沐傾“……”
“萬公子。”萬沐傾換了一件衣裳,看到只有一個奴婢在門口候著,愣了一下神,不是說他做了早膳?
早膳呢?
“寧辰羽呢?”
“寧公子回他自己院落了。”
行吧。萬沐傾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