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陳從列隊(duì)之中走了出來,在所有人的目光“禮遇”中朝前走了過去。
停在了商平稍后的位置跪了下來,他拱手道“皇上,去年杏城的撥款賑災(zāi),乃是由微臣與慕杏大人一起清點(diǎn)數(shù)目,與商大人三人一起看著裝箱封箱后,才簽字的。”
寧辰羽看著曹陳,心里不免升起了一股擔(dān)憂來,因他兩袖清風(fēng),不夠圓滑,有板有眼的行事作風(fēng),與朝堂之上的百官皆是格格不入。
他但凡說話,做事圓滑一些,或者,心里多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貪欲,以他才華跟智謀,也不至于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gè)區(qū)區(qū)正六品的官員。
至少也能跟商平,平起平坐。
如今又為商平挺身而出,算是徹底得罪了這些官員,只怕這為官之路更是如履薄冰,艱難險(xiǎn)阻。
想來,他早就無畏了吧。
或者……是在某種程度上,厭倦了。
“曹大人,你跟商大人乃是同鄉(xiāng),又是在同一位恩師手中授業(yè),兩人感情深厚自不必多說,而慕大人于前一月便病逝離去,僅憑你一人之言,這其中,我看曹大人多半是想為了摯友而求情吧。”許位言辭鑿鑿的對著曹陳說道。
曹陳連看都沒看許位一眼,似乎對他的話沒有聽到似的。
他挺直腰桿,坦蕩的雙眼,一臉無畏的神情目視前方,讓孤傲雪那眉宇之下的眼眸微彎了一下。
“曹陳,你可還有什么要說的?”孤傲雪問道。
他在這雙眼眸里,看到了一些故去的人。
一個(gè)人,只有心中真正的做到無所畏懼,無愧天地,無愧自己,才會(huì)有這樣一雙無畏生死的眸子。
一個(gè)人連死都不怕了,他還怕什么呢?
終究是,太陽一出來,一切黑暗便無所遁從。
曹陳只道“是非曲直苦難辯,自有日月道分明。”
孤傲雪微垂了垂眸,不知想起了什么,食指轉(zhuǎn)著手中的扳指,又問道商平“商平,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商平看到自己昔日好友站出來的那一刻,心中除了動(dòng)容之外,更多的想罵他,許位只說對了一半,但自從他選擇跟隨右相之后,他跟曹陳之間的來往便越來越少了。
只因?yàn)椋瑑扇藢τ蚁嗟膱?zhí)政之策,或者說,兩人對右相此人的看法的不同,坐在一起,時(shí)常會(huì)不歡而散。
故而,漸漸便疏離了起來。
他沒想到,這朝廷之上如今愿意相信他的人,既是自己疏離的兒時(shí)伙伴。
是他配不上曹陳的這份友誼。
商平嘴角裂開了一絲笑,似是將心中一抹執(zhí)念看破了,或者說,看透了,在抬眸時(shí),那雙年過四旬而染上無數(shù)歲月侵蝕的眼眸,在那一刻,忽而變得年輕了。
他道“白衣惹灰土,只需心如故,清水自清,含憂如鏡,微臣,問心無愧。”
孤傲雪目光在曹陳與商平之間來回了一下,說道“一人之言,難以為你作證,可還有誰出來,能為商平作證的?”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孤傲雪覺得這群百官無人出來時(shí),一個(gè)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來。
就連孤傲雪都沒想到,此人,會(huì)站出來。
“微臣可以作證。”
寧辰羽微蹙得眉宇,眼中的眸子,都因?yàn)檎境鰜淼娜硕偎疾坏闷浣猓趺磿?huì)在這種時(shí)候,站出來呢?
聞華從右相身后走了出來,拱手說道“微臣不辱使命,曾押送過幾次賑災(zāi)銀兩,商戶部所言非虛。”
右相的眼神變了,就像自己身后一直聽話的狗突然不聽話了,不僅不聽話了,還在他毫無防備之時(shí),咬了他一口。
孤傲雪的眼角更彎了,他真是沒算到此人會(huì)挺身而出,他道“許位,你可還有什么要說的?”
“微……微臣……”許位真正的慌了,因?yàn)檫@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意料到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