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呢喃,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般念叨了一大通,可惜,身邊的漢子卻聽不懂,緊拉著自己的婆娘,著急吼吼的,“孩他娘,你到底是什么個意思?”。
什么個意思?
自己生的娃自己疼!家里老虔婆黑心,接了村口大興莊子上莊頭許的好處,說是她家細丫生辰八字好,要拿她家七歲的小女兒細丫去給主家的少爺沖喜去。
沖喜啊,那可是沖喜??!
沖的好還好,要是沖不好,那可是會沒命要陪葬的呀!
而且那些戲文里不都唱了,一入大宅門深似海嗎?
即便是她家細丫給貴主少爺沖喜沖好了,可那富貴的少爺,又怎么看得上他們莊戶人家的黃毛丫頭?
她的細丫啊,她生了三個兒子后才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她疼都來不及,怎么能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她小小年紀落入火坑?
不要說是貴人,不要說是給銀錢,就是給她金山銀山,她都不想不愿意!更可況,事情是老虔婆牽的頭,到時候銀錢都進了老虔婆的手里,根本落不到自己身上呀!
昨個下晌,自己在家煮豬食的時候,聽到豬圈一墻之隔后的茅房內,傳來大嫂跟老虔婆商議賣她家細丫的話,她一得到這個消息,瘋了樣的去田里拉著孩他爹,匆匆忙忙把細丫連夜送回了娘家躲避,只期待先避過風頭再商議對策。
送完細丫,今個一大早,他們夫妻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家去,一路上內心都不得安寧。
一會是想著,他們一夜未歸,細丫又不見了,回去后他們該怎么跟公婆交代;
一會是想著,到時候貴人家打上門來找他們要人可咋辦;
一會又是后怕莊頭知道了他們干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佃田地給他們種,從此以后全家跟著得喝西北風;
等等負面情緒,讓一大清早出發回家的夫妻倆神不守舍,連牛車都撞到了眼睛跟前了,他們都忘了躲閃,這才有了剛才的這一幕。
眼下被個跟自家細丫差不多大(個頭)的孩子幫扶了一把,而且她仔細看了,這孩子居然就獨自一個人在街上晃蕩,莫名的,一個想法突然閃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她一個當娘的,肯定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去賭命的,既然這個孩子獨自一個人,還那么聰明的樣子,要是送她去了貴人那里,想必她也不會吃什么苦的對不對?
興許貴人看她長的好,長的乖巧,哪怕沖喜不成,也不會虐待她的對不對?
女人在看到多余的那一刻,心里這樣的想法就跟長了草一樣,怎么燒都燒不光。
不僅燒不光,她還拉著身邊的丈夫,提起了自己的想法。
漢子一開始是堅定搖頭說不行的,卻架不住眼淚汪汪的妻子一直哀求的看著自己。
想想自家聽話懂事的細丫,想想家里威嚴的雙慈,為了家里的安穩,最終漢子捏緊了拳頭,咬咬牙狠狠心點頭,“走,咱們跟上去!”。
這一跟,夫妻倆就跟著多余走完了這條長街,轉戰到了縣城另一條長街上去。
跟了一路,看了一路,觀察了一路,站在僻靜的轉角,夫妻小心的掩藏著身形,倆人都已經確信,這孩子身邊真的沒有大人后,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決定。
“他爹,真就她一個人,沒,沒別人,咱動,動手嗎?”,婦人壓低聲音焦急的問。
漢子也壓低嗓門低低的回答,“動手!”,不過在此之前,“孩他娘,你身上還有銅板沒?”。
“要銅板作甚?”。
“街上人多,那孩子看著還精明的很,咱們也沒抱孩子的經驗,我想著,拿著銅板去保和堂,買一副上次給村里老牛接骨時用的那什么沸的散來,到時候用它,咱們就能不驚動那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