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中當下便警惕起來了,她明明是有要事來求見馮知微的,就算馮知微現在正忙著,也該是皇后的人來同自己說話。
而不是太后派人來,這算是來敲打自己,還是來敲打馮家?
帝后新婚燕爾,便就這般不將皇后娘家放在眼里了?這恩情著實散的有些快了。
想到這,顧明慧便將頭扭在一邊,當沒有瞧見。
等著人進來了,左右的宮婢都同衛嬤嬤見禮,顧明慧像是這才看見,便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一旁。
待衛嬤嬤與她屈身見禮,才被顧明慧一把扶起,“嬤嬤莫要多禮。”
而后將衛嬤嬤趕緊領到自己跟前坐下。
雖說,她們也算是見過幾面,可是真正的說上幾句話,今兒個卻也是頭一日的。
顧明慧現在懷著身子,身上的誥命服略顯寬大,可是她待人接物舉止得體自如,竟顯得她全身便就是和諧。
對于皇后的嫂嫂,那個也算是在京城中名動一時的人物,衛嬤嬤自也是聽了不少傳聞。
太后娘娘自也是名門出生,衛嬤嬤一直在跟前伺候著,眼界自是與大家一樣,最是重視出生。
可偏偏,顧明慧的出生并不體面。
雖說是尚書府千金,卻也是庶出,且父親還獲了罪。
這樣的人家,便是自己都不定看的上,也不知道馮家嫡子還有那個靖王,都瞧上了這個庶女什么了?
不過這話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如今顧明慧已經是國舅夫人了,有些話自是不能再拿在明面上說的。
“夫人來的真不湊巧,皇后娘娘年輕,諸事需要太后娘娘指點,如今正在太后娘娘處學習,怕是。”衛嬤嬤一笑,下頭的話便不用說了。
顧明慧笑著點頭,“哦,那確實是不巧,叨擾了皇后娘娘同太后娘娘,著實是我的罪過。”
便就順著衛嬤嬤的話說了出來。
剩下的,按照正常人想的,自然該說,也沒什么急事,等著改日再來。
可顧明慧接著說道,“所幸,我這府里頭諸事有婆母照看,我這才得空進宮,想來,也能等得皇后娘娘回來。”
衛嬤嬤扯了扯嘴角,“只怕,到時候皇后娘娘乏累。”
聽了這話,顧明慧突然笑了起來,“竟還有這般的事,嬤嬤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自小便聰慧,什么事只看一遍便就會了,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什么事,能讓皇后娘娘學的乏累的,我定要將這稀奇事,告訴婆母的。”
提起這話來,顧明慧那話匣子,仿佛是關不上了一般,“嬤嬤是不知道,我公公常說,只可惜了娘娘女兒身了,若是男兒,馮家軍自落不到我夫君手上掌管的。”
顧明慧同衛嬤嬤,仿佛只是閑聊家常。
態度和善,面上堆滿笑容。
可話,說的透徹,便就是皇后娘娘聰慧,什么東西在家里都學明白了,不用再教了。
若是乏累,那定然是你宮里的其他特殊的事了。
而且,也再次提醒了衛嬤嬤,莫要忘了馮家軍。
皇帝以后會不會削兵奪權這暫且不提,可現在,有馮家軍在一日,皇后就不是誰想蹉跎便能蹉跎的。
宮里頭伺候的人那么多,上上下下多少耳朵,總是會傳出去的。
顧明慧是不怕的,她一個婦人過來,頂多是被人說是潑婦,總歸是出不了什么大事,可是這事若是男人來辦,自要耍些手段,到時候可真真是會傷了從前的情誼。
衛嬤嬤嘴角抽的更快了。
從前,皇后跟前的宮婢沖撞自己,耍些手段,如今一個庶女也在自己跟前,耀武揚威的威脅。
不過就是仗著,手里的兵權罷了。
也是太后娘娘脾氣好,縱著皇后罷了,不若真的較真了,難不成,馮家還要為了一個出嫁的姑娘,造反不成?